唉,我明明已經很努力在岔開話題了。諸伏景光嘆了一口氣,明明zero的酒量不錯,可是現在看來,借酒澆愁恐怕更有利于酒精在腦袋里的蒸騰,至少現在的zero,可一點也沒有“波本”的風范。
“看來,的確是不知道呢。”太宰治同樣沒有把視線分給諸伏景光,他迎著安室透投來的目光,嘴角勾起了一個愉快的幅度,眼神也帶上了惡意的憐憫“連這樣基礎的信息都不曾知道的話,你又知道他什么呢”
太宰治抓住了安室透手中的酒瓶,“就連作為寵物都是失格的存在吧,波本君”
感受到太宰治拉扯的力度,安室透的手也加大了力度。“不是寵物。”他眼神黯淡,卻還是咬著牙、強撐著自己不要在少年面前露怯。
“呵,我也不關心你的定位。”太宰治見自己無法抽走酒瓶,又只能收回了手,裝作不在意地樣子在半空的玻璃瓶上輕輕彈指。他想狂躁地摔碎酒瓶,然后用銳利的玻璃碎片破壞掉眼前的人,也破壞掉自己。
“寵物,就乖乖地呆在寵物應該呆的地方。”太宰治抿著嘴,“不要妄想不屬于你的東西。”他后退一步,視線在諸伏景光和安室透身上一掃而過,鳶色的眸子滿是陰郁“主人丟棄掉不合心意的寵物,是理所當然的事。如果被丟掉之后,還想著貼回去,實在是太難看了。”
太宰治拉了拉自己肩頭的黑色外套,留下了最后的警告“你已經被丟掉了,波本。”說完,他像勝利者一樣轉身,卻在背對著兩人的時候,臉上變得毫無表情。
他知道自己在虛張聲勢,因為阿檀的逃避,其實比接納更加讓自己揪心。而所幸,正如他嘲笑安室透的那樣,對方又能了解阿檀多少呢想必不會知道這里面的曲折,只會真的以為自己被拋棄了吧。
就這樣吧。
只要你乖乖停留在原地,我還可以繼續忍耐下去。
哪怕罪歌在鳴叫,我也可以裝作毫不知情。
太宰治合上房門,他背靠著緊閉的門扉,視線投向了窗邊的書本。那本書是當初森川檀拜托諸伏景光拿回來的精裝冊,森川檀特意避開了讓他去接觸這本書,這一個動作讓他暗自留心。所以他一來到這棟一戶建,就立刻從諸伏景光的房間內翻到了這本書。
然后在他碰觸到這本書的時候,他就像是撿起了散亂的拼圖中最關鍵的一片,眼前閃過了大量的信息,他努力地從中捕捉自己需要的情報,卻發現自己陷入了更為沉重的絕望之中。
其實,他并不是被安室透弄出來的動靜吵醒的,一開始,他就沒有睡著。沒有一個“太宰治”在看到人間失格以后還可以安然入睡的。
他順著門扉滑落、脫力地坐在地板上,將頭埋入臂彎之中。
原來從一開始,“我”就一無所有。
“我不是寵物。”安室透看著少年驕傲離開的背影,看著那件熟悉的外套在少年腳邊旋開了黑色的花朵。他微微側頭,向諸伏景光重復著。“他馴養了我,可是我不是他的寵物。”
主人對待寵物的愛,是高懸于云端之上,是輕浮于水波表面,是興起時的撫弄,是無聊時的排遣。他所追逐的,并非是這樣的感情。而小王子和小狐貍,也絕非這樣的關系。
諸伏景光嘆了一口氣,他把牛奶放在茶幾上,然后伸手擁抱住了茫然無措的幼馴染。“但是大庭說的沒錯,你什么都不知道。一無所知的你,為什么會一頭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