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慶軒張張嘴,想說那句哀莫大于心死不是這么個意思,你解錯了。
但眼下明顯不是探討學問的時候,這話實在說不出口。
面前的女人慢吞吞,有氣沒力地說這么一大段,看似是在解釋她沒有裝病,其實十分犀利,直指自己和她離婚要逼死了她。
齊慶軒聽了這種無稽之談一樣的可怕指責,胸悶得簡直要嘔血
離婚是為了感情不合的雙方好,是文明進步的標志,并非是她所說的那樣。
李蕓舒自己陷在迂腐古舊的思想里想不開,卻怎么能怪在別人身上
齊慶軒十分尷尬地坐著,臉色有些僵硬。
斟酌著要怎么才能把話說清楚,他是受過西式教育的文明人,絕不可能做出逼死鄉下妻子的可怕事情。
事實上他認為自己做的這個事情也是為了李蕓舒好,兩人一點感情都沒有,名為夫妻,實同陌路。
自他從英國留學回來以后就再沒進過李蕓舒的小跨院,每年回家探望的只是父母兄妹,這樣的婚姻維持下去還有什么意義呢
不止對他是一個桎梏,對李蕓舒來說也和守寡沒什么不同。
不如互相放過,還對方一個自由身,各自重新去尋找合適的人生伴侶。
只不過對于李蕓舒這樣一個見識有限,頭腦迂腐的女人,那些古板老舊的思想恐怕已經深入骨髓,想要把這些道理和她說明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齊慶軒深知李蕓舒和他平常交往的那些名媛才女不是一回事,自己說的很多話她多半都聽不懂。
以前土里土氣,唯唯諾諾的,自己看見她就打心底里不喜,懶得和她多說話,自然也就沒有去發掘和她溝通的有效方法,現在一時不知要把道理說到怎樣淺顯的程度李蕓舒才能聽懂。
正在沉吟斟酌,母親齊太太已經氣得忍不住又拍了桌子。
“混賬蕓舒,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老實的,沒想到從前那些老實樣子都是裝出來的,實際上卻是這樣一個憊懶貨色你在我們家養尊處優,凍餓不著,齊家自問沒有一絲虧待你的地方,如今你自己要死要活,又關旁人什么事竟然還想怪在慶哥兒的頭上你嫁進齊家,一不會討丈夫歡心,二不懂伺候服侍,不在自己身上找找毛病,還要怨天尤人,這就是你的大不是,還幾年無所出,不敬長輩,胡言亂語,這樣不賢不孝的媳婦換了旁人家早就趕回去了”
二小姐也在一旁大皺眉頭,跟著幫腔,“二嫂,你這真是蠻不講理的胡言亂語了。二哥是多么通情達理的一個人,向來寬容和善,你這樣惡語相加,真是些昧了良心的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