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韻從來今雨軒出來后,顧不上多看中山公園中小橋流水的景致,加快腳步,急匆匆來到外面,招手叫來一輛洋車。
系統在她耳邊使勁叫,“快點,快點讓他跑快點,路上多繞幾圈,別給人跟上了等一會兒還要趕緊給齊慶軒和張濟年打電話,讓他們倆千萬不能泄露了你的住址,戴家父女在燕京還是有些勢力的,收拾你可是小菜一碟”
石韻咬牙,“別吵,我知道。”
雖然已經做好思想準備,招惹了戴家父女之后必然要小心安全,但真到了這個時候還是很火大,恨不得把系統揪出來揍一頓都是這家伙惹的麻煩
對車夫道,“去西城思明胡同。麻煩跑快點,我趕時間。”
系統問道,“干嘛去思明胡同”
石韻不想理它,但又怕自己不解釋它會一直在耳旁叨叨,便只簡單答道,“去邵家看看顧代先生,從那邊出來時正好再換一輛洋車,戴家的人就更不容易找到我。”
說起來這位顧代先生也是滿讓人擔心的。
他這趟來燕京是為了看看李蕓舒祖父留下那些古籍的原本,然而到燕京都已經十來天了,他卻一次都沒來過張氏藏書樓。
石韻不禁要擔心他可能是旅途勞頓,加上見到了逝去故人的孫女,心中傷感,所以身體不大好。
她這些天忙于加工假古董,顧不上別的,今天正好借繞路之機來探望他一下。
顧代先生一直借住在思明胡同邵先生家中。
石韻去的時候,邵先生正巧不在家,傭人不好做主,就請她在一樓稍等,上去問了一聲之后就把她帶去了樓上書房。
顧代先生并沒有像石韻猜測的那樣身體不適,反而看著氣色比之前見面時好了不少,正在邵易圣先生的書房里研究學問。
見石韻到了就朝她招招手,很有長輩風范地笑道,“來來來,我正在研究你祖父留下的那些古籍,你也過來一起看看。”
石韻上前,發現他看的正是那本遺寶大誥的手抄本。
這位顧代先生是她編出來的堂伯父,上次見面雖然陰差陽錯的沒有露餡,但感覺還是有些生疏。
雖然奇怪他既然身體很好,卻為什么沒有去藏書樓,也不好直接問出來。
便斯文笑笑,“唉,我看不懂的,您研究就是了,我想著您一直沒去藏書樓,擔心著您是不是身體不適,所以過來看看,見您這么精神我就放心了。”
顧代先生搖頭,不很在意地說道,“我身體還好,你不用擔心。”
他和石韻說著話,眼睛還舍不得從書桌上那本被攤開的手抄本上移開,手里捏著一支細細的毛筆,手邊的紙上墨跡未干,好像是一邊看一邊在記錄分析著什么。
石韻一時搞不大清楚他是不太想和自己說話,還是癡迷于研究學問而無暇待客。
直覺顧代先生今天對自己沒有上次當著邵先生和齊慶軒的面時那樣熱情。
上次像個溫和的長輩,這次則更像個高高在上的學者。
石韻倒也沒太介意,人家本來就和她非親非故,第一次見面時很有可能是念在和李蕓舒祖父的舊日情誼上才熱情了那么幾分。
正好有傭人用托盤送了兩杯熱茶來,石韻就主動過去接了一杯,端到書桌旁,想要順勢說兩句請他注意休息的客氣話就走人了。
不小心看到顧代先生面前翻開的書頁,內容正是系統翻譯后她背過的那部分,目光不由就多停留了一會兒。
顧代先生見她盯著那頁看就感嘆道,“這些古籍的內容十分艱澀難懂,這一段我譯了很久,總覺得不對。”
說著指了指中間幾句,“這里應該是講古人祭奠陣亡將士的,但總是譯不通順,讀起來拗口。”
石韻順口答道,“我覺得像悼詞,而且祭奠的不僅僅是陣亡將士。你看,這里有個古體的殤字,無主之鬼謂之殤,所以把陣亡將士改成開篇幾個無主之鬼的稱謂就通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