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韻和趙衛國之間,既有新仇又有舊恨,被迫靠在一起取暖,真是互相都嫌棄得不行。
大黑天的,也看不清彼此的臉,兩人干脆把冷臉,白眼之類的表情都省了,只壓低了聲音互相攻擊。
石韻認為趙衛國這樣的給自己當小弟都不夠格,還想做哥,簡直白日做夢。
趙衛國也不含糊,冷哧一聲,“黃護士和你的戶口進了趙家之后,你和我就是兄妹關系,你不承認也沒用,事實如此,反正派出所是認的。”
石韻立刻反駁道,“我的戶口早就不在趙家了,我是下鄉知青,戶口現在落在石鼓縣勝利公社趙家屯大隊,你少胡亂攀扯”
趙衛國不屑,“稀罕,誰讓你是黃護士的女兒,只要她的戶口在趙家,我就是你哥。”
石韻涼涼地道,“被妹妹一搟面杖就打趴下的哥。”
趙衛國語塞,沉默一會兒后才咬牙低聲道,“你個瘋丫頭,在家里掄搟面杖你還有理了”
石韻底氣十足,“我當然有理,領袖教導過我們凡是反動的東西,你不打,他就不倒。”
幾人藏身的地方就那么一小塊,雖然被石韻硬性分成了兩組,其實也差不多都是緊挨著的。
石韻和趙衛國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攻擊,雖然聲音極低,但夜晚靜謐,其他幾人也都聽得見。
周勝瑜在一旁聽他倆吵架聽得津津有味,幾次差點笑出來,連大半夜蹲在樹林里挨餓受凍都沒那么難受了。
冉振華則是被他倆吵得頭疼,聽得又好氣又好笑,“都什么時候了,你們兩個還吵。”
又說道,“你們兩個以前不是都不愛說話的嗎,怎么忽然一起變得這么能說會道了”
趙衛萍緊緊靠在他身邊,也抽抽鼻子,蔫蔫地對趙衛國說道,“哥,你嘴皮子變利索了不少啊”
趙衛國,
當他愛唧唧歪歪的磨嘴皮子嗎,他也沒辦法啊
家里忽然多出來一個刺兒頭,那歪理一套一套的,趙衛萍又是外強中干,不頂事,他要是再像從前一樣懶得說話,刺兒頭還不得上天了
兩人暫時偃旗息鼓,四周恢復了一片寂靜,只是忽遠忽近的,總是有不知什么鳥的桀桀怪叫聲在夜色中響起,聽得人毛骨悚然,脖子后面陣陣發涼。
加上夜晚溫度降得極快,沒過一會兒,趙衛萍就冷得瑟瑟發抖起來,把自己縮成了一團,可憐兮兮地低聲說道,“這也太冷了”
說話甕聲甕氣,竟是鼻子都塞住了。
冉振華也冷,想著他和趙衛萍雖然還沒結婚,但這趟就是帶她去見冉家在首都的長輩,兩人結婚是板上釘釘的事,這種特殊時刻也不用太避嫌,于是伸出手,把趙衛萍攬過去,兩人貼得緊緊的,頓覺暖和不少。
周勝瑜隱約看到他們倆的取暖方式,頓時深感羨慕。
剛才逃跑的時候跑了一身汗,加上精神緊張,所以剛躲到這里的時候還不覺得什么。
這會兒身上的汗都消了下去,晚飯又沒吃那盒面條全都招呼到車匪臉上了,能量供應跟不上,漸漸就覺出了陣陣徹骨寒意。
石韻則是微閉著眼,一邊休息一邊和系統探討這種溫度下他們能在野外堅持多久。
系統說道,“不要緊,你們過一會兒就起來原地活動活動,這地方有點小,就原地跳好了,隔二十分鐘起來跳五百下,肯定凍不死的。”
石韻無語,大晚上的,在樹林里摸著黑挨個起來使勁蹦跶,是想演鬼片么。
好在對系統經常會出一些餿主意已經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于是面不改色地繼續問道,“除了原地跳,還有什么其它的取暖方式沒有”
系統斟酌著說道,“生火不行,太危險,只能靠你們自己取暖。不想跳就隔一會兒起來打套拳也行,我記得你以前練過不少拳法,隨便哪套都可以。”
石韻,
石韻決定還是自己想辦法,醞釀了一下情緒之后就用盡量溫和的語調輕聲開口,“周勝瑜,你冷不冷”
正好周勝瑜也轉過來,在她旁邊柔聲細氣地說道,“彩霞妹妹啊,你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