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韻估計自己這會兒已經來遲了,顧不上和系統多說話,站在門前先稍許整理了一下,深吸口氣抬腳進去。
夏千羽的住處清雅出塵,連空氣中都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果木清香。
石韻呼吸了幾口,就覺得胸口一片舒暢清涼,連頭腦都清醒了不少。
一個看外貌只有十二三歲的青衣童子拎著個圓身短嘴的長柄銅壺從內室出來。
看到石韻也不驚訝,只輕聲責備道,“你如今還是公子的侍女,怎可如此行事隨意,下次再這樣懶散倦怠,我必不輕饒。”
說著朝里面微微一仰下巴,“進去好生伺候,不可再任性躲懶。”
石韻張張嘴,簡直不知道該給個什么反應。
這是夏千羽身邊的童子,名叫方九,別看年紀小,地位和修為卻都在她們這些侍女之上,真能管束懲治她們的。
只是面對一個如此年幼的上司,石韻沒有被訓斥的不爽,只有滿心的尷尬。
很想說一句小弟弟,你幾歲老成得過火了吧
“飛瓊進來。”
好在室內及時傳出一道清朗溫潤的聲音,幫她解了圍。
石韻僵硬地朝方九一點頭,便快步走了進去。
房中一個穿素色衣袍的年輕男子正微彎了腰在一張寬大的書案前執筆作畫。
石韻進去時,他正好落下最后一筆。
畫好后撂下筆,直起身細細端詳了一番自己的畫作,然后才抬頭吩咐道,“飛瓊,去幫我沏杯碧蘿茶來。”
他雖然是個男子,卻烏發素袍,形態瀟灑,極有風姿。低頭作畫時,整個人站在書案邊本身就像一副畫一般耐看,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美感。
抬起頭,露出一張皎如秋月般的臉孔,更有滿室生輝之感。
石韻也算見多識廣的人了,都被夏千羽的風采晃花了眼,愣一下才回神,心說難怪沈飛瓊對他死心塌呢,夏千羽確實有讓人傾心的資本。
轉身去一旁的小幾上倒了杯色澤碧綠,氣味清香的碧蘿茶送到夏千羽手邊。
努力從腦子里扒拉出一句這時候該說的話,“公子請用茶。”
夏千羽姿態閑雅地坐下來,接過茶水,慢悠悠地淺呷了幾口,然后才微微搖頭,蹙眉一笑,“味道不好。”
石韻雖然還無暇去整理沈飛瓊腦海中的全部記憶,但關于眼前工作的部分已經被緊急搜索了出來。
這時就能及時做出反應,垂下眼簾,低聲道,“是我的不是,來得晚了些。這茶是方九沏的,公子要是喝著不順口,我就再去重新沏一壺來。“
夏千羽一直待在這里,自然知道茶是小童沏的,見石韻老實認錯便接著說道,“飛瓊,我知你一直心中抑郁,不過當初沒告訴你要用靈臺的人是骨怡師妹也是為你好,接受靈臺拔除之術時,心境越堅定平和越不容易出錯,你本身所受的痛楚也越小。現在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一月,你還是這樣渾渾噩噩,做事敷衍卻是不妥了。”
這話乍一聽好像他這么做確實是為沈飛瓊好,但細品就能品出其中的冷淡無情。
或者不能說是冷淡無情,而是兩人間的不對等,沈飛瓊在夏千羽心里的地位估計跟他庭院中養的那兩只靈獸沒什么大區別。
平日里精細養著,等需要它們為主人犧牲時直接拿來用就是,放血割肉都是應當,能在放血時想起來給它上點麻藥,安撫一下就是主人人美心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