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廳里,展懷遷站在窗下,眼前的七姜仿佛換了一個人,誰還記得那個對父親口出狂言,對老太太和四夫人大打出手的暴躁少夫人。
一次次的事足以證明,七姜從來都不是沖動魯莽的人,就連母親以為七姜凡事做得比想得更快,似乎也不十分恰當,姜兒的所作所為,皆是當下最好的判斷。
展懷遷不由得想起了那一根根扎入七姜手指的金針,后來曾聽太子描述過當時的情景,七姜哪怕編個瞎話,又或是嘴甜圓滑一些,都能免于酷刑。
可她偏不,縱然金針穿指,她也要站著走出皇宮。
此時此刻面對上官清,她有著大舅母那般穩重篤定的世故城府,明明才十七歲,明明是在田埂里跑著長大的姑娘,她從哪里學來的,難道僅僅是看著聽著,就揣摩明白了
院子里,上官清憤憤然離去,七姜目送她消失后,才轉身回膳廳來。
卻見桌邊沒有人,稍稍找尋,在窗下看見了相公的身影。
七姜笑道”怎么,怕我被欺負,那你站窗口管什么用,你站門口來得才快。”
展懷遷卻走上來,一把將妻子摟在懷里。
“哎呀,做什么做什么,又怎么了”
“姜兒,你辛苦了。”
“嗯”七姜摸不著頭腦,“幾句話而已,辛苦什么。”
“讓你說違心的話,做違心的事。”展懷遷道,“你面對上官清那些話,我都聽見了,實在為難你了。”
七姜輕輕推開他,拍了拍展懷遷的胸脯,嫌棄道“怎么就那么自以為是,咱們才認識幾個月,雖說我連人都是你的了,可二公子,你還真不了解我。我又不是只會打架,村里也有村里的活法,我說民風淳樸,你就以為人人都善良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計較,你們不是常說,窮山惡水出刁民嗎,展副將軍,你若見過刁民,也就不覺得我辛苦了,方才那些話算什么。”
“可是”
“我在家既然是個勞力,那外頭的事我也能應付,村里誰不知道云家小丫頭不好惹,你可別小瞧我。”
展懷遷真誠地說“我自以為是地擔心你,別放在心上。”
七姜故意逗他“又或是,展副將軍對自家娘子失望了,你不喜歡有心機城府的人”
展懷遷搖頭“幾句話而已,扯不上心機城府。”
七姜很認真地問“若是我有呢”
展懷遷道“那就連同心機城府一起喜歡,哪怕你翻了天,我也要將你捧在手心里。”
七姜肉麻得一哆嗦,推開展懷遷坐回桌邊,招呼他繼續吃飯。
她可不要被不相干的人掃了興,喝了兩口湯潤潤嗓子后,篤定地說“我并不想折辱上官清,只是她不懷好意來,不能讓她如愿,你也別覺得我心狠,她若成了事,咱們全家都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