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話一說完,七姜就怔住了,心里一陣翻涌,好半天才說“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總是事情到了眼門前不得不去應付,連生孩子都是。”
“姜兒”
“我一個鄉下丫頭,竟然能單獨和皇上說上話,去為貴妃娘娘成全什么。玉顏,不瞞你說,我常常醒來時,看著床帳上是刺繡而不是我娘縫的補丁,會恍惚自己到底在哪兒,在做什么。”
這話玉顏是信的,莫說七姜從生活了十七年的家突然來了京城不適應,便是她,僅僅去甄家三年,回來這些日子,也常常會在醒來時恍惚,她真的回來了嗎。
不過,這些話說出來,七姜痛快了好些,她深深吸口氣,打起精神說“漂亮話誰都愛聽,但我真沒什么能耐和本事,不知道將來能幫你哥,或是幫太子妃娘娘做多少事,可如今大話都說出去了,我總得給自己撐著面子。”
玉顏溫和地說“將來你若實在煩了這京城的一切,就瀟瀟灑灑地走,千萬別勉強自己,可我相信,二哥一定有法子讓你過得開心。”
七姜含笑點頭“至少還有你們,有太子妃娘娘有郡主,我們村里的姑娘都嫁得早,稍稍長大些心里有了事,她們就已經嫁人見不到了,我雖然有哥哥有爹娘,可一些心里的話,還是和你們才說得上來。”
說完這話,只見不遠處,玉頌將掃把遞給小師傅,提起裙擺跑來,大大方方地問姐姐和嫂嫂討茶水喝,玉顏剛給妹妹斟茶,外頭一聲巨響,嚇得四夫人手里的掃把都掉了。
七姜起身張望,但什么也看不見,問道“外頭怎么了”
四夫人也來到孩子們身邊,后怕地嘀咕著“聽著像是打架,什么人跑來廟里大不敬。”
但很快,映春就進門來,她一臉復雜的情緒,顯然受到過驚嚇,揣著的手都微微顫抖著,說道“少夫人,方才有刺客,他們要闖進寺院里,但不知又從哪里冒出人來,把他們全按下,這會兒都抓走了,我們一個隨行小廝受了傷,已經先送回去療傷。”
四夫人大驚失色“刺客,什么刺客,要刺殺誰,我、我們嗎”
映春哪里知道這些,聲音顫顫地說著“四夫人,他們來去匆匆,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壞人已經被抓了。”
七姜不等這頭說完,霸氣地走出了禪院,一路到了寺門外,果然見一些打斗的痕跡,自家下人則在收拾東西、安撫受驚的馬匹。
“少夫人,我們先回府吧。”大管事上前來,也是滿臉的驚魂未定,好在跟著展敬忠見識過不少世面,還能穩得住,說道,“恐怕是老爺或公子,又或是司空府為您和夫人小姐們安排暗衛保護。”
“懷遷的手下,怎么突然這么厲害了。”
“恐怕不止,少夫人,司空府權勢之大,恐怕您還沒見識過,如今老爺和公子都不在家,就是司空府接管咱們府里了。”
七姜回眸,見玉顏跟了出來,她也聽見了這話,到了身邊后,輕聲道“大伯父雖是御前紅人,但根基尚淺,司空府樹大根深,能力遠在展家之上。這些年因不愿卷入太子外戚的嫌疑,處處低調收斂,有些人就以為,司空府已經大不如前了。”
即便如此,七姜也不愿給外祖父和舅舅們添麻煩,早早帶著家人回太師府,直到午后,何世恒親自來探望,果然上午在伽藍寺保護一眾女眷的暗衛,都出自司空府。
聽完何世恒的解釋,待四夫人和玉頌離去后,他才對玉顏和七姜說“審問之下,他們說什么,是知道展家少夫人有了身孕,卻不是來殺人抓人的,就是要讓你受驚嚇或傷了你,然后”
七姜大怒“他們要殺我的孩子”
何世恒嚴肅地說“說是早就有的命令,在你上殿見皇上之前,他們就知道你有了身孕,一直伺機要傷你。”
那日七姜在大殿上,外祖父不忍心她跪拜辛苦,當眾說了七姜有孕,但在那之前,連家中仆人都模棱兩可,并不曾宣揚,什么人探得私密,又要出這樣的毒計。
何世恒說道“對了,我還沒說,他們是禮親王府的人。”
玉顏脫口而出“難道是上官清”
反倒是何世恒沒想明白,看著她們問“上官清她”
七姜冷聲道“她總算還了解自己的表哥,不過她也低估了展懷遷,莫說我若失了孩子,他能如何,便是眼下我一切安好,上午的事若真與她相關,她也活不成了。”
何世恒已是生氣了“那丫頭在哪里”
玉顏道“二哥已經處置了,不叫我們問。”
何世恒嘖嘖“那她也不算白活一場,能讓展懷遷發狠,除了敵軍強盜,這還是頭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