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那一日白衣美人下山時浩浩蕩蕩的排場,輕輕一抬眸驚艷世人,確實宛若天神降臨。
想到這里,陳素微微瞇起一雙眼睛,他淡淡道“看來阮莊主確實本事非凡,從閻王爺那里強行爭取到了時間。”
話雖如此,雨花神君心知肚明不管為何琴聲兀地停了,控魂這一役是生死教輸了,也是他這個教主輸了。
江南城有了防備,不可能再給他們五天時間吹笛子。
江南此地不能久留,至于那群蠱人與他何干,陳素撣了撣一塵不染的素潔白衣,準備率領他殘余部下返回蜀地。
見他要走,本來還欣喜的老仵作神色慌張,撲過去攔住他“孽子你不能走快把解藥交出來”
雨花神君沒有停。
老仵作跪在地上,抱住他的腿,用力扯住他的衣擺,痛不欲生道“你是我兒子,你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怎么能輕率一走了之那群孩子一直在找你,我都沒有說出你的下落,可他們遲早會找上門來生死教本是中立,你大可說自己受了魔門奸人蒙蔽,還不快快放下屠刀回頭是岸,何必一錯再錯我不想威脅你,可你走了,臨娘在義莊附近的墳墓”
前面一段長篇大論,雨花神君無動于衷,他本就是魔門神君,怎么會對作惡心慈手軟,倒是老仵作提起了一個詞,讓他面容驟冷,不復溫雅儀態。
“我倒是忘記了,父親你神志清醒、看得透徹,知曉太多的秘密,于我而言是一個十足的隱患”
雨花神君雙目緩慢微閉,唇間溢出一聲嘆息,袖中暗器悄然浮現了幾根銀針,銀針泛著幽冷的色澤,他捏著針朝父親走去。
老仵作見到銀針,臉色直接變了。
“孽子,你要做什么”
陳素淡淡笑道“世界上只有兩種人不會告密,一種是死人,一種是癡傻之人,我只要幾針下去,扎在父親你的腦袋上,父親你將又癡又傻,第二日你便能以年老癡呆為由,提前從江南城衙門退休了,世人雖多狼心狗肺,卻不會自降身段同一個老癡呆為難。”
老仵作一旦癡傻,縱使洗心山莊找上門來也是徒勞。
老仵作嚇了一跳,讓他又癡又傻,這簡直比死還可怕
“不要你快住手”感受到針尖抵著他的太陽穴,冰塊一般的寒冷傳遍全身,而兒子的手更是掐在他脖子上,老仵作既痛苦又絕望。
他知道臨娘是兒子的死穴,卻不曾想,一個死人在兒子心中,居然占據著比老父親還重的分量,他一下子悲從心來,大聲哭嚎。
銀針緩慢入穴,神志清醒之人將徹底淪為癡呆,就在這時,屋外忽然遠遠傳來了一道腳步聲,解救了他的性命。
來人自然是阮雪宗,他獨自一人,他身后跟著一位提著藥箱的白發老叟,赫然是沈瓊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