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媽說下,今天住下面吧。領了證就是一家人了。”徐桐花望向我,目光有些期盼。
“不,我回家了。”我站起來就往外走。
“小雪,等一下。”牛皮糖爸爸手里拿著兩個紅紙包遞了過來。
“今天你們領證,我們做大人的很高興。先給你們兩個紅包祝賀一下,其他的事情再和你爸媽商量著來。”
“不,我不要。”我趕緊推辭道。
“拿著,以后你就是你們小家庭的經濟保管員。我們做父母的紅包是一定要收著的。”徐桐花拿起紅包往我口袋里塞。
我有些默然,似乎堅持不收也不好。北門那個宿舍里除了牛皮糖買的一張席夢思,啥也沒有。走出校園大門,我一直把工資的大部分都交給了母親。也不知道母親會給我多少錢置辦家當。
徐桐花給我包的紅包里會有多少錢啊兩個紅包就算完成移交儀式了嗎以后我就要和牛皮糖白手起家過柴米油鹽鍋碗瓢盆的日子了
哎呀,真想把牛皮糖給退貨了。
牛皮糖又騎著他的28寸大永久自行車送我回家。我在后座上開始盤點紅包。一個紅包里五張百元大鈔,兩個紅包加起來一共十張。藍色的新鈔票帶著一點油墨味道,摸起來硬挺挺,迎風刷刷的。
我在深圳上班一個月拿400,現在小鎮超市里打工120元,牛皮糖工資單上是208元。這1000元拿著也有一點點的沉重。該怎么來花這個錢呢結個婚到底需要花多少錢啊心里一點底也沒有。我有一點悶悶不樂。
騎到半路,牛皮糖忽然改變了路線,往北門方向騎去。我發現有點不對勁,一扭身跳下車就往回走。
牛皮糖笑瞇瞇的追上來,“小雪,跟我回家啊。”
我一腳踹在他的自行車后蓋上,“滾,不用你送了。我自己走回家。”
牛皮糖也不惱,推著自行車跟在我后面,搖頭晃腦對著我唱他自己改編的歌
小雪小雪我愛你
你像蘭花的著人迷
你像梅花的年年綠
看到了梅蘭就想到你
我要永遠的愛護你
因為你小雪有氣息
我要永遠的伴著你
今生今世永在一起
我咧嘴笑笑,打擊牛皮糖“你看你五音不全的樣子,還學別人唱情歌。滾滾滾。”
牛皮糖一手扶著自行車龍頭,一手摟住我的肩。俯首把嘴巴湊到我耳邊,低聲說道;“好小雪,你就跟了我唄。別人都是先上車再補票,你看,我憑票入場總可以吧”
我臉一紅,一把推開牛皮糖,“想什么呢還早著呢”
我矮下身子,一個欺身從牛皮糖胳肢窩鉆了出來。“通、通、通”跑上了樓。
母親給我開的門,她朝我身后看了看,問道“你那跟屁蟲呢今天不上來了”
我撇撇嘴,“讓我給趕跑了,送我到樓下的,我不讓他上來。”
母親長長的“哦”了一聲。
“徐桐花家去過了吧怎么樣”
“呶,拿去”我掏出兩個紅包遞過去。
母親看看紅包,“多少錢啊”
“一個500”
“你自己收著,也就那么一個意思吧。徐桐花家下放30年,剛落實政策回來。買街上那點房子應該都還借錢了。你爸不讓你嫁你又不肯,以后還有苦頭吃呢。”母親嘆息了一聲。
“我倒不是嫌他們家窮,日子么過起來都差不多的。我是說徐桐花脾氣犟,她大兒子32了都沒娶老婆。咱家女兒就不去湊這個熱鬧。別人要說大麥沒黃小麥先割,難聽的很。”父親接過話頭。
”哎呀,老頭子。你女兒證都領了,你還來啰嗦這些話。就不想你女兒過好是吧她大兒子不娶老婆,總是她大兒子自己有毛病罷。你女婿沒病就好了。徐桐花脾氣犟,你女兒脾氣能好到哪里去沒聽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嗎你這個做老爸的就別擔心了”母親攔住父親不讓他繼續嘮叨。
父親的話倒是激起了我的興趣,我這個婆婆徐桐花,脾氣到底怎么個犟法呢我不管母親的眼色,抱住父親的胳膊搖了搖“爸爸,爸爸,你倒是說說為什么你整天說徐桐花脾氣犟有什么例子嗎”
“你婆婆徐桐花她來宣平的時候,她是跟她的區長哥哥來的。最開始在縣婦聯工作。風光的很。為什么從縣婦聯到區婦聯,到新華書店再到診所,最后回王坑種田30年還不是她是頭犟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