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知道陣地是怎么一步一步的淪陷,反正我又跟著牛皮糖來見徐桐花了。
徐桐花家里和我上次來的時候有一個大變化。堂屋里滿滿當當的堆滿了木頭,牛皮糖說他父母讓我一起來看看要做哪些家具,明天就請木匠師傅上門干活了。
“一張屏風床,兩個床頭柜。兩個掛衣櫥、西餐桌椅一套,方桌一套,電視機矮柜一組,梳妝臺一套”我看牛皮糖父親遞過來的清單上一樣一樣的列了明白。
“小雪,我們老家山上產木材。這次我就央了別人一起把這些木方給運下來了。趁著你們這個東風,把他哥的家具也一起打了。你們看看這單子上這些有什么增減的。”
我看了看,遞給牛皮糖“太多了吧我們那兩室一廳放得下這么多家具嗎”
牛皮糖看看我又看看他父母“要不先按這個打了吧放不下的放家里。我們總要回來住一住的。”
徐桐花嘆口氣,“小雪,我知道你們年輕人嫌棄我們老人家,不愿意和我們同住。我也是從年輕時候過來的。我理解。家里條件也差,衛生間都沒有沖水的,你們住套房方便自由。”
雖然我不想和徐桐花一起住,但是一聽她說我是年輕人嫌棄老人家,我心里又有些羞愧。好像被人給冤枉又像被人給看穿。
徐桐花看我抿了嘴不接她的話頭,又繼續說到“唉,我也是命苦。你看這個大兒子吧,也不知道中了哪門子邪。到今天也不講娶老婆。都32歲了,我們做父母的怎么也該準備準備,所以就和你們的家具一模一樣打了。問他也沒人好問。還是你小雪懂事,肯要我家這個黑老三。委屈你啊”
平常時光我覺得我也算得上是伶牙俐齒尖酸刻薄,用我媽的話說是“嘴巴快的像剪刀。”可是徐桐花幾句話說下來,我竟覺得無言以對。
也罷,你們說家具怎么打就怎么打吧,但是搬不搬到北門宿舍去就是我說了算。我反正打定主意不來你家住的,都說你徐桐花厲害,難相處。那我敬而遠之總可以吧
反正我是嫁牛皮糖不嫁你徐桐花。
我也是一個后知后覺的人,都稀里糊涂和牛皮糖領證快一個月了,才想起來拷問一下牛皮糖。
“哎,你說你哥為啥32歲了還沒有女朋友啊你怎么和你哥相差5歲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牛皮糖一邊騎車一邊搪塞我“我怎么知道你這么好奇你問我媽去。”
我一聽又毛了,“通”一下跳下自行車后座。牛皮糖啊牛皮糖,我不敢針對你媽,那拿捏你總還是一捏一個準的吧你今天不好好說道說道,姑奶奶我不跟你走了。
果然,牛皮糖一邊搖頭一邊下車推著自行車來攬我的肩。
“臭小雪,不要為難我么。有些事情我真不知道。你讓我怎么說啊我是你老公,你不心疼我啊”
“那你就揀你知道的說。比如說你爸媽帶著你兩個姐姐回到王坑種番薯后,這么些年是怎么過來的。不是說落實政策嗎你爸回去工作了,你媽怎么就不回去工作,就在家當家庭婦女”我抓起牛皮糖攬我肩膀的手臂,一把給他甩到腦后去。
“不說就別碰我。”
“我說,我知道什么就說什么。”牛皮糖并不氣餒,又用手臂摟住我肩膀。
“我媽在王坑住了大約二十年吧。這二十年,我媽沒有吃過一碗粉干一碗面條,過的都是苦日子。到王坑后又生了小姐姐,我哥和我三個孩子。算上在宣平出生的大姐二姐,我們姐弟五個讓我媽吃了不少苦頭吧。”
“沒有吃過一碗粉干一碗面條是什么意思啊”我有些詫異。
“想要和你說明一下日子過得苦吧。在王坑,靠山吃山。一般田里出產什么我們就吃什么。粉干面條都要走上50里山路到鄉政府所在地才能買到。金貴的很,都是留著待客用的。我媽自己舍不得吃。你能想像半年餐桌上都是土豆燒洋芋的日子嗎”
“土豆燒洋芋土豆洋芋不是同一種東西嗎我可只知道土豆燉牛肉。”我咧嘴笑了笑。
“真的,我小時候聽我媽說她剛回王坑的時候也經常哭鼻子呢。”牛皮糖繼續說道。
啊大家眼中倔強的鐵姑娘徐桐花也會哭鼻子難道是因為只能吃土豆燒洋芋,吃不上土豆燉牛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