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在桌上的手指被人一根根捉住。指尖驀地一涼,被什么東西溫柔地包裹。他一根根地弄濕她的手指,把每一個指節都弄得濕漉漉之后,才就著這個姿勢,撥開她的長發,順著她下巴的骨骼起伏,癡迷地親吻她的發絲。
李妮妮側頭看著墻上的影子,像伏羲和女媧半人半蛇糾纏的畫像。
她又看了一眼窗戶的方向。
窗外,月亮掛在樹梢,明亮得夜空都帶著一絲藍。
李妮妮指甲緊緊摳著木頭桌面。
她失憶前的生活環境一定與普通人截然不同,因為她的價值觀就與正常人有壁,正常人覺得屈辱的事,她毫無感覺,正常人覺得快樂的事,她倍感屈辱。
比如此刻,她屈辱的點不在于自己正在什么,而在于她不喜歡臉朝下,以及她剛寫的拋棄者互助會綱領,被這一下一下地弄皺了。
被、弄、皺、了。
等到拋棄者互助會綱領的紙頁越來越皺,身后黑影動作也越來越大、難以抑制時,李妮妮忽然抓起桌上的燭火,猛地向后打去,同時整個人從黑影的手臂下鉆出。
那一刻,她清晰地聽到“剝”一聲,仿佛尺寸不大合適的紅酒瓶塞被的水聲。
“”
李妮妮忍著這種頭皮發麻的感覺,一步跨過床上的達瑪太子,就往窗外撲去
然后她再次聽到了一聲低不可聞的輕笑。
李妮妮忽然發現自己不能動了。
不是那種“定住”的不能動,而是“癱瘓式”的不能動,她的腿剛跨出去就一軟,整個人像沒有骨頭一樣,跌落在達瑪太子身上。
她伏倒在尸體身上,臉正好從他臉頰邊蹭過。
兩人的唇如蜻蜓點水,一一觸即分。
李妮妮一動不能動,而達瑪太子的尸體靜靜地躺在床上。
眉目疏冷似霜雪,薄唇微抿如淡花。
月光為他籠上一層迤邐又清麗的薄紗,美得目眩神迷,又高不可攀。
身后的黑影慢慢覆蓋上來。
蛇又找到了他的倉鼠。
李妮妮伏在達瑪太子懷里,身前是達瑪太子溶滟的面龐。
身后是黑影碾壓式的她肚子疼得不得了,整副臟器和腸道都被反復沖擊的感覺纖毫畢現,仿佛五臟六腑都被擠得移位了一下。
窗外起風了,小茴香的影子開始激烈地搖晃,虞美人被風吹得零零散散。
李妮妮指甲陷進了達瑪太子的皮膚,黑色的血跡流出來。
李妮妮這一覺睡了很久。
昨天晚上到后來,房間里好像下雨了,因為她全身都被淋濕了。
她從來沒有經歷過這么激烈不要命的夢,不僅精神類、身體累,連腮幫子都很累。
夢到最后,是她的下巴被人抬起,一個清冷的吻覆上來,與她唇齒交纏,并發出讓她臉不紅心也不跳但有點想死的“嘖嘖”水聲。
鼻尖滿是沉香與烏木的香氣,李妮妮在滿屋亮得不可思議的陽光中,睜開眼睛。
然后她對上了另一雙,幽深靜謐猶如謫仙的眼睛。
李妮妮趴在一個堅實胸膛上,愣愣地望著這個不知道為什么會出現的人,下意識地說“早上好。”
“早上好。”
神聽見她的聲音,垂下眼簾看著李妮妮。
他被她壓在身下,華服廣袖,墨發披散,美得像山精妖鬼。
“但能不能請你動移開一下。”神禮貌地說“你壓到我的頭發了。”
作者有話要說tf的烏木沉香,因為名字太美,我盲買了100毫升大瓶
結果拿回家后發現,可能是我品味不高,噴廁所我都嫌它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