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今之計,只有想辦法帶著他一起走。
但他不肯見外人,又容易受驚,萬一在逃跑的路上鬧出什么動靜,那一切都會功虧一簣。
柔嘉攥緊了掌心,沉思了許久只說了一句“我不會放棄桓哥兒,我會想辦法帶他一起走。只是在走之前要想辦法先治好他的病,至少不能像現在這樣膽小,受不了一點驚嚇。”
一旦萌生了心思,這些念頭便像藤蔓一樣鋪天蓋地的蔓延開。
她仿佛已經看見帶著桓哥兒一起到江南的山林隱居,過著桃花流水,種豆南山的自在生活,又或者是去塞上也行,看大漠孤煙,長河落日。若是能遇上個不嫌棄她們的人,興許還可以結一段連理
然而一回到陰冷的大殿里,躺在那張床上,夢里的江南和塞上在皇兄一出現后,便驟然消散。
皇兄陰沉沉地看著她,冷笑了一聲,隨手丟了一個東西過來。
隱約間聽到些骨碌碌的聲音,她頭皮發麻地向下看,一定睛才看清是個血淋淋的人頭赫然是她那剛找的夫婿
柔嘉被嚇的驚叫著醒了過來,驚魂未定地大喘著。
平復了許久,她覺著袖子被拉扯著才回過神來,一偏頭,入眼是一張極為天真的臉,桓哥兒不會說話,口中只是發出著“啊,啊”的模糊聲音,一聲一聲極為焦急地喊著她,試圖把她從夢魘中叫醒。
直到看見她睜開了眼,他那扭的像一條蟲子一樣的英氣的小眉毛才慢慢舒展開,踮著腳尖努力用袖子去擦她額頭上的汗。
柔嘉看著他什么都不懂,只會一個勁兒的親近她的樣子,噩夢才慢慢平復下來,一點點拿下了他的手,包住他小小的掌心輕聲安慰道“姐姐沒事,姐姐只是只是做了噩夢罷了。”
桓哥兒鼓著腮,對這打擾姐姐休息的噩夢很是生氣,用力地揮著袖子要幫她驅趕走。
春捂秋凍,柔嘉沒經驗,不敢給他隨便減衣服,因此他現下仍是穿著冬天的夾襖,整個人被棉衣裹的圓滾滾的,吃力地揮了一會兒手,臉上便熱的通紅,看著格外可愛。
柔嘉被他這傻氣的舉動逗的笑出了聲,連忙握住他的手,把他拉進懷里“好了好了,姐姐知道桓哥兒最關心姐姐了,桓哥兒真厲害,讓姐姐做噩夢的小鬼已經被趕跑了。”
蕭桓聽到她的夸獎有些害羞,臉上立馬就浮出一層薄紅。
柔嘉摸了摸他的汗,伸手替他減一些衣服。夾襖一脫,沒了那么多束縛,他整個人就像個小太陽似的,暖烘烘的。
柔嘉替他換著衣服,動作一頓,才發現弟弟已經被她養的又長大了不少。
僅僅一個冬天,他的褲子已經短了一個指節,整個人雖還有些胖墩,但是長手長腿的,和皇兄的體格頗為相似,看著將來估計也會像皇兄一樣高大。
柔嘉欣慰之余,一想起昨晚的決定又不禁有些憂心。
他越長越大了,但是病癥卻還是像從前一樣,極為怕生,這樣的他怎么跟著她長途跋涉逃出這臟污的皇宮呢
她微微斂了神色,摸著他的頭試圖勸解道“桓哥兒,今天天氣很好,我們一起去御花園放風箏好不好”
放風箏桓哥兒是很高興的,但是一聽到要出去,去御花園,他又有些為難,指了指外面的院子,眨著眼看著她,意思是在院子里放風箏不出去不可以嗎
柔嘉搖了搖頭,耐心地勸著他“院子里太小,放不開,御花園很大,現在是春天,很多花都開了,還有蜜蜂,蝴蝶,桓哥兒不是最喜歡春天嗎,我們一起去御花園看看好不好”
桓哥兒猶豫了一番,小跑著出去了片刻,又捧著一大捧玩具回來,九連環,小木馬,還有一副字帖全都摞到了她的床邊,眼巴巴地看著她。
“桓哥兒是想說不出去,讓我們一起待在房間里玩這些嗎”柔嘉仍是好脾氣地問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