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難受,好難受”柔嘉一邊咬著唇哭著推開他,一邊又忍不住湊過去抱住他,嘴里一遍遍地叫著,“皇兄,皇兄”
她的手毫無章法,把他的衣領扯得亂七八糟。
“快了,馬上就回去了。”皇帝緊緊抱著她,忍著火氣冷聲催促道“再快些”
午后忽然變了天,烏云一團團的聚到一起,隱隱聽到里面有轟隆隆的雷聲作響,腳夫加快了步子,終于還是在下雨前回了太極殿。
侍女們還沒反應過來,便看見皇帝的大氅里裹著一個人,神色匆匆地朝殿里大踏步走來,一邊走一邊斥責“徐慎之為什么還沒到,張德勝你是怎么辦事的”
太醫院離這里至少得一刻鐘,再加上配藥自然不可能太快。
但張德勝知道皇帝這顯然是太過擔心公主了,于是也不敢反駁,連忙躬下了身“回陛下,奴才已經派人去催了,馬上就到。”
皇帝鐵青的臉色這才好些,抱著人一路往內殿走,兩側的侍女見他臉色不善,腳步匆匆,又看到公主臉上的潮紅,皆低下了頭不敢多看。
她的臉實在燒的厲害,走在路上就開始拉拉扯扯地不安分。
路過案幾時,皇帝腳步一頓,抱著她喂了一杯涼茶,她那混沌的意識才稍稍清醒一些。
一被放到熟悉的簾幔里,柔嘉這么多日的恐懼瞬間又涌了上來,撐起腰固執地要下去“我不想待在這里,放我回猗蘭殿去”
皇帝攔了幾次都被她推開,忍不住為她的任性上火,按住她的肩低斥了一句“你現在這個樣子怎么回去你不要聲名了嗎”
他一聲冷斥好像窗外的驚雷一般,劈的柔嘉下床的腳步一頓,腦海瞬間想起了方才的一切,回過頭定定地質問他“聲名,我還有什么聲名不是已經毀在了你手里嗎”
“你這是什么意思”皇帝沒聽清她之前的呢喃,被撩撥了一路火氣正是盛極,“你不坐步輦,朕由著你,若不是你甩開跟著的侍女執意要回猗蘭殿去會出現這么多事嗎”
“我為什么不能回去”柔嘉被他一斥,壓抑了許久的委屈瞬間爆發了出來,“如果不是你,我怎么會被罵成娼婦娼妓還能光明正大地接客,我卻活的見不得光,連暗娼都不如你還要我怎樣,下一步身敗名裂,被看成是勾引兄長的妖女,無處可去,只能待在這殿里是不是才合你的心意”
“你在胡說什么”皇帝一聽她自比為娼,氣得青筋隆起。
他自幼立為太子,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便是局勢再亂,也總能保持冷靜,可每每到了她面前,情緒總是大起大落,好幾次都險些失控恨不得當場掐死她。
柔嘉一想到不能去南苑,之前那么多隱忍,為了桓哥兒受的多委屈都沒用了,瞬間無比絕望地流著淚朝他頂回去“我說的有錯嗎我只是想好好待在那里而已,可她們為了爭你的歡心,非要拉我出來擋槍。我明明能投中的,可是外面突然又出現了一張人臉,嚇的我偏了手。她們又讓你來評,可是你根本就不會選我,你們為什么都要這樣對我,為什么一次次都不放過我”
“你怎知朕不會選你”皇帝怒火一燃,忽然脫口而出。
話音一落,室內無比安靜,兩個人怒目相向,胸口都急劇地起伏著。
對視了片刻,柔嘉略有些僵硬“你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