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帶剛解開,外面就聽見了沉沉的腳步聲。
柔嘉雖有意要逢迎,但那晚的記憶到底還是給她留下了陰影,光是聽見這腳步聲,她都忍不住頭皮發麻。
已經過了四五天了,但她的后背上還殘留著被木門摩擦的擦痕。
侍候她沐浴的是個新來的宮女,一瞧見她衣衫下斑駁的身體,愣了片刻才低下了頭,給她添水。
那侍女不由得臉紅,陛下私底下竟是這樣的人嗎
與他平日里的端莊冷肅大相徑庭。
她們這群新進的侍女剛被提拔進太極殿的時候還以為是到御前伺候,可誰知兜兜轉轉卻被領到了這里。
盡管張總管已經三令五申跟她們提點了一番,但她還是沒料到被陛下養在者太極殿深處的竟是他名義的妹妹,那位禁足剛解又被禁了足的柔嘉公主
她從前還同情過這位公主總是隔三差五被禁足,待在那偏僻的猗蘭殿里。
可眼下看來,她怕是壓根就沒回去過吧
侍女替她寬衣的時候,每拉開一點,便震驚一分,最后一眼瞥過她那腿上的指印又忍不住有些臉熱,這得使了多大的勁兒才能留下這么深的指痕啊。
柔嘉察覺到了她的打量,立即沉著身子沒進了湯池里,淡淡地吩咐道“你出去吧,換個人來。”
侍女見她發現,瞬間臉色通紅,唯唯諾諾地退了出去。
一出去正看見陛下站在屏風后面,不知已經來了多久了。
“還沒沐浴完嗎”蕭凜看了看那屏風后的白茫茫的水汽。
“公主剛進去。”那侍女答道,一抬眼看見他幽深的眼眸和高挺的鼻梁,忽動了些心思,愣了片刻才低下頭,臉頰微微泛了紅,“這里水汽重,免得打濕了衣服,陛下不妨到外面等等,奴婢給您倒杯茶。”
蕭凜一低頭看見了她臉頰的薄紅和那刻意從袖子里露出的半截手腕,微微皺眉,一轉身將人交給了張德勝。
“帶下去。”
他冷了臉訓斥道“你是怎么挑人的,下次再敢挑到這些不安分的,看朕不挖了你的眼”
“是奴才眼花了,奴才保證一定不會再出現這種事了。”
張德勝連聲告罪,也不管那侍女戰戰兢兢,一把將人帶了下去。
外面鬧出了些許動靜,柔嘉被熱氣蒸的正乏困,睜開了眼叫了一句“怎么不進來”
皇帝還擋在屏風后,被新叫來的侍女瞧見他的冷臉,打了個哆嗦才開口道“這就來。”
可她剛想進去,蕭凜忽然叫住了她“你下去吧,這里交給朕。”
那侍女看了里面被水汽包裹的人,又看了眼前面身形高大的皇帝,一時間進退維谷,面露難色。
猶豫了片刻,她剛想開口,可皇帝眼神一掃,她頓時便嚇的不敢出聲,不得已只好將帕子遞給了他,帶了門轉身出去。
凈室里被一片白茫茫的水汽籠罩,蕭凜進了門,視線逡巡了一圈,才看到那影影綽綽的水汽中的一截裸背。
柔嘉背著身趴在池壁上,閉著眼聲音有些悶“我肩膀有些酸,你替我按按。”
她剛說完,一張帕子便蓋上了她的肩,不輕不重地替她按著肩背。
這般不聲不響的,倒是很得她的心意。
手勁也很舒服,帶著些熱力。
柔嘉被按了會兒瞬間好受了不少,正欲回頭看看這侍女長什么樣子,眼睛一睜開,卻從那水中看到了一個衣冠楚楚的倒影,頓時便嚇的繃緊了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