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身在皇位,身不由己,帝王又能剩下多少人情
蕭凜其人,手段謀略更勝先帝,也愈發冷漠,他對著雪濃又有幾分情意
他實在不想女兒再重蹈覆轍了。
江懷斂了斂眼神,離開了也好。
兩人正說話間,外面,齊成澤忽然攥著一封信氣喘吁吁地快步走了進來,朝她拱手一拜“不好了公主,陛下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柔嘉連忙放下了孩子,著急地快步上前,“你說清楚。”
齊成澤大喘了一口氣,才沉了聲音“陛下在兗州遇到了流寇,左臂中了一箭,又引起了舊傷,疼痛難忍,太醫說太醫院曾經為陛下配過一種特制的藥,所以來信讓卑職找一找帶過去。”
“左臂又中了箭”柔嘉下意識地問他,“傷的深不深”
“信上沒說。”齊成澤搖了搖頭。
“那藥我知道。”柔嘉攥緊了帕子,連忙轉身去暗格里找,手忙腳亂地將幾個小瓷瓶遞了過去,“都在這了。”
“卑職這就送去,有什么消息卑職一定第一時間通知公主。”齊成澤躬身接了東西又急匆匆地出去。
柔嘉站在那里,一直到他的背影遠走才回了神才回頭。
一轉身對上父親審視的眼光,柔嘉愣了片刻,背過身有些語無倫次“我只是碰巧知道在哪兒,才順手給他拿了。”
江懷點了點頭,再想起蕭凜將齊成澤留給她,又搬出舒太妃來制衡太后的事情,猶疑了半晌還是問了女兒一句“他待你似乎有幾分真意,你又是如何想的你想不想留在他身邊”
柔嘉被父親一問,僵硬了片刻慢慢轉過了頭,有一搭沒一搭的拍著熟睡的孩子“怎么突然想起來問這個了,我們不是說好了要出宮嗎”
“雪濃。”江懷看著她的背影有些心疼,“你不要總是為別人想,上一代的恩怨和你無關,爹爹是在問你,你對他又是何想法”
她這輩子都在隨波逐萍,年幼時喪父,長大后喪母,除卻幼時的一點溫馨,一直活的小心翼翼。
蕭凜也欺負她,但認真算起來,他曾經把她從白承堂的手中救出來,把她從青樓里拉出來,為她與太后翻臉。
柔嘉看著孩子熟睡的臉,踟躕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爹爹,我原本就不是這宮里的人。”
“好,爹爹知道了。”江懷輕輕嘆了口氣,“那爹爹這就去接謝二郎入京。畢竟是以后的夫妻,你要不要也隨著去見他一面”
“不用了爹爹。”柔嘉輕聲拒絕。
反正只是為了出宮而已,她嫁的人是誰,長什么樣子,都無關緊要了。
江懷見她執意如此,也不再勸,只是最后叮囑了一句“那這幾日你養好精神,三日后出席大宴,到時候一切就會塵埃落定。”
柔嘉點頭,愛也好,恨也好,一切都該了結了。
三日后
太后壽宴,萬壽宮大辦了一場。
大殿里賓客云集,衣香麗影,只是皇帝出巡在外,尚未來得及回宮慶祝,算是一樁小小的遺憾。
永嘉因為婚期將近的緣故,臉上滿是喜意,看起來氣色極好,一看到柔嘉臉上略帶些疲憊的樣子,她忍不住湊過去問了一句“怎么了,可是小滿又鬧人了”
“沒有,他最近很乖,我只是有些心事。”柔嘉輕描淡寫,捋著裙擺緩緩坐下。
永嘉不明所以,以為她在擔心皇兄,拍了拍她的肩“放心吧,皇兄的傷已無大礙了,只不過太醫不放心,他們才提前返京。”
“提前返京,我怎么不知道”柔嘉直直地看著她,“齊成澤并沒通知我。”
“沒有嗎”永嘉撓了撓頭,臉頰暈開了一些,“我也是因為宋知行給我傳了信為我才知道的。”
宋知行正是永嘉未婚的夫婿,此次出巡他跟著伴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