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為間者,也是有自己的私心在。”李斯敏銳察覺出來“況且秦國卻確實不是沒有水工,縱然不如鄭國有才能,但也不會差到哪里去。修渠一事,用到的水工、官員,又不可能只他一人,到時候派人好生監督,就算他想偷工減料、暗中運作,也沒那么容易。”
嬴政淡淡道“他不會的。”
他當然不會。
趙維楨也是這么想的。
主要是修渠本身就達成了韓王要求的消耗秦國的目的,至于消耗到什么程度,韓王又沒給鄭國定業績。
更遑論,剛剛一番言論,證明他是個有職業追求的人。
修渠之事,成則成,就是好事。他認真對待自己的事業,一旦成功,就是名垂青史、功成名就,恩澤一方。
若是故意使絆子,出現什么問題,不止是他五馬分尸那么簡單,而在于多少平民會為此受難,多少土地會因此遭殃。
千萬年的罵名,和百姓的指責,可比死可怕多了。
韓國能給多少好處讓鄭國承擔這樣的結果啊
“此事可待朝堂之后正式討論。”嬴政一語拍板“夫人今日就為此事而來么”
“是。”
趙維楨點頭“有用的人,還是希望王上親自見見。”
反正鄭國是要定了,不管你為何而來,來了就別想走。
就算他真的存著故意使絆子的心里,他真是個大忠臣,非韓王不效力,趙維楨哪怕是沖去新鄭把韓王綁架過來,刀架在韓王脖子上也要逼著鄭國把渠修完
嬴政聞言,神情放松些許,流露出淡淡笑意。
“見是要見的,寡人也不會放過他們。”他說“只是何種事情,也未必需要夫人親自過來一趟。特別是仲父剛剛回來,夫人還是多多陪陪他。”
趙維楨“”
真是長大了,都知道要關心她家事了
趙維楨也是一勾嘴角“不知這是國君的命令,還是少年人的勸誡”
嬴政煞有介事道“都有。”
趙維楨忍俊不禁。
她倒是不介意嬴政揶揄自己少年人嘛,就算當上王了,她也希望嬴政能活潑朝氣一點。
現在就很好。
身邊有同齡朋友,有年長的朋友,嬴政與趙姬的關系也不錯,如此下去,他也不會成為一名孤單的國君,甚至是未來孤單的皇帝。
“我會把問候帶到的。”趙維楨也不忘記揶揄回去“也不會忘記問問王上未來的嬪妃生得如何。”
“”
少年人罕見地沉默了一下,他面上絲毫不變“該問問的。”
看起來平靜無比,可嬴政的耳朵卻是不自覺地紅了。
嗨呀
他耳朵一紅,看得趙維楨心花怒放。只是如今不論如何也不能沖去捏秦王的臉,趙維楨只得得逞行禮“若是無事,臣便先退下了。”
回府之后,趙維楨下車。
到了后院就看到呂不韋正拿著撥浪鼓逗孩子玩。
他出使半年,如今回歸,生怕自己的親女兒們記不得這個爹,從昨天晚上起就黏在德音和文茵身旁。
“來。”
呂不韋一個大男人,直接蹲在兩名娃娃面前,也不嫌失禮。他無比期待道“你們誰先喊爹,我就把鼓給誰。”
如今雙胞胎都兩歲了,喊爹根本不是難事。只是撥浪鼓“鐺鐺作響”,自然比一個大男人更討小孩子喜歡。
德音剛張嘴,奶聲奶氣地一句“爹”還沒出口,文茵就爆發出一陣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