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高興不已,“我就知道朝顏哥哥最厲害”
李朝顏笑了起來,“陛下,我們去更遠的地方,那邊獵物又大又肥美,陛下今日一定能得頭籌。”
自小因為身體的緣故,少有如此野莽的參與狩獵之類的活動,也很少嘗試贏的滋味,更少有這么短時間打到一只兔子。
白夏興致勃勃,騎著馬跟著李朝顏去了人更少更多獵物的山林里。
他的朝顏哥哥果然沒騙他,只是不一會兒就見到了一只肥美的羚羊,但是他不小心發出了聲響,把羚羊驚跑了。
李朝顏笑道“陛下別急,慢慢來,臣教您。”
白夏說“怎么教”
李朝顏一雙鳳眼輕輕垂下,“若陛下恩賜,準許臣同乘一匹,臣便可手把手的教您。”
白夏連忙說,“朝顏哥哥,快過來”
這里已經是圍獵山林的邊緣,再遠就是沒有人整頓的真正的荒蕪之地。
李朝顏會一點功夫,宋人尚武,即使是尊貴文弱的皇子,也是騎射精湛,武藝也是略通一二,他摸住自己那匹馬的韁繩,只需輕輕一翻就能翻上白夏那匹馬。
沒想到白夏那匹溫順的馬,突然慘烈的嘶叫,宛如被山間的妖魔驚住了般,猛然往前奔跑了去。
李朝顏一時不備,從馬上摔了下來,摔得挺狠,爬起來的時候腳踝還是歪的,自己咬牙一擰,終于把骨頭掰正,連忙翻身上馬去追。
可是荒蕪的山間只聽見他唯一的馬蹄聲。
仰頭見天光從高聳的樹冠泄下,無數只鳥盤踞旋轉飛舞,宛如是一個怪異的陣,此起彼伏的叫著,在寂寥空曠的深山里、遠遠地傳來無數回聲。
沒有了美麗的陛下任何蹤影。
白夏緊緊抱著馬脖子。
平時溫順威武的白馬,瘋了一樣奔跑。
快速奔跑時,脖子和四肢的肌理動起來能把白夏全身都磨疼。
暴戾的馬駒絲毫沒有愛護背上嬌貴的小主人,白夏白嫩的手已經被韁繩勒出了紅痕,即使墊著軟軟的絨布,細嫩的腿間都被極快律動的烈馬肌理磨破了皮,不規律的顛簸和發狂的烈馬已經把他嚇哭了。
從小到大連馬都少有騎,只在華貴奢麗宛如囚籠的皇宮里生活,在方寸之地享樂,觀賞他人的肆意奔走。
今日騎了馬已經是好幾天的活動量,如今被暴戾的野馬馱著狂亂的奔跑,身體幾乎已經透支,摟著馬脖子的手支撐不了多久,連身體也熱得快昏了。
透明的眼淚從雪白的小尖下巴滴落,沒入暴戾鼓脹的烈馬肌理之間,摸住韁繩的手指也疼得快要松開。
前方快得看不清路,只是模糊的青黃和刺眼的空白,他喘著氣哽咽起來。
想起了武藝高強的阿光,為什么不趕緊來救他,又想著他心心念念的朝顏哥哥真是個廢物,竟然沒有拉住馬。
他是不是快死了
他不想死。
他可是皇上,大好的江山和美人等著他去享受。
怎么可以死
正在這時,手上的韁繩被猛然一扯,他重心急急往后,猛然靠在了一個溫暖寬大的懷抱。
這一刻,似乎所有的不可控全部被掌控,連吹得他耳廊疼的風也被擋住了。
從他的肩膀上探出一雙有力的臂膀,將他攬在懷里,深麥色的大手握住韁繩,瞬間就制住了暴戾的烈馬。
白夏扭過頭一看,看見一雙棕灰色眼睛。
那馬兒往前一躍,躍進了更遠的、不知名的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