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心偏的,簡直是沒邊兒了。
躊躇再三,五皇子終究是不敢跟殷盛樂比圣寵,只留下一個兇狠的眼神,就灰溜溜地帶著人離開了。
李武毅很夸張地大松一口氣,他是真的害怕自己入宮的第一天,這小祖宗就因為自己而鬧出什么事情來。
入宮之前,李國公就跟他說過,要是讓他聽見李武毅在宮里惹出什么事兒來,他就請皇帝讓自己來當皇子們的老師,天天盯著這糟心小子讀書。
“幸好沒真的打起來。”李武毅悄悄對沈徽說道。
沈徽掩下目中的深思,笑道“殿下這是護著咱們呢。”
“誒有嗎”
“若他不是想護著咱們,方才順著五皇子的話把咱們訓斥一頓豈不更方便,何必要與兄長起沖突呢”
沈徽越看越覺得,七皇子跟傳說之中的那一位,簡直是判若兩人。
但他卻不打算叫李武毅現在就察覺到,若七皇子是故意扮成霸道暴戾的模樣,那他必然是想要防備什么的,如果叫李武毅知道這只是七皇子的偽裝,以他根本藏不住話的性子而言,怕是會對七皇子的謀劃不利。
再退一步說,沈徽也有自己的私心。
他跟李武毅不同。
臨川侯府里,只有祖父一人對自己有些許的憐惜之心,無論是父親也好,還是繼母,又或者隔房的堂親們,都將得了祖父青眼的自己視為對手和阻礙。
而唯一能庇護自己的祖父的身體也是日漸衰弱了,沈徽必須在祖父逝去之后,在自己成長起來之前,重新尋得足以庇護他長大的力量,通俗點說,他得找個靠山,找個身份足夠貴重的,能讓家里那些人忌憚,不敢輕易對自己下手的靠山。
很顯然殷盛樂就是這一尊最好的靠山了。
從第一次見到殷盛樂開始,沈徽就在小心地觀察琢磨這位聲名在外的皇子,他試圖博取殷盛樂的喜愛,哄他開心,就算當不了伴讀,也能在他心里留個名字。
令沈徽喜出望外的是,從那一日相見過后,殷盛樂竟然真的把自己要來作他的伴讀了。
這對于沈徽而言,是再好不過的結果。
殷盛樂的兄姐們身邊都只有一個伴讀的,到了他這兒,皇帝卻點了兩個,沈徽在慶幸的同時,心里也暗暗將李武毅視為自己的競爭者,他實在是太需要在殷盛樂身邊站穩腳跟了,所以他私心作祟,希望自己能跟殷盛樂更加親近,也希望比起李武毅,殷盛樂能更加倚重自己。
這畢竟是他所能抓住的,為數不多的東西了。
兩人把隨身帶來的行李交給宮人收拾。
殷盛樂好奇地跟在后邊看了一圈,發現李武毅單衣服就帶進來一箱子,還有他的各色玩器,以及一個沉甸甸的,似乎是裝著銀錢的匣子。
沈徽帶來的東西就要單薄得多,殷盛樂只看見兩套顏色很素淡的家常衣裳,幾本書,還有國子監見到他時,他手里的那卷竹簡,以及一把小刻刀。
兩廂比較下來,實在是過分寒酸了些。
殷盛樂默默地看了沈徽好幾眼,只見這小孩兒臉上一直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半點窘色都不曾有,心下便不由感嘆不愧是男主,果然夠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