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感慨過后,殷盛樂又覺得有些唏噓,看來這男主當的也不容易呀,身邊全是逆境,算啦,作為男主前期的金大腿,還是由我來關懷關懷這可憐孩子吧
他顧著小孩兒的面子,沒有當面說,而是等到了晚上,才偷摸摸跑到沈徽房門前,懷里揣著些金銀錁子,在跟來的陳平驚恐的眼神注視下,敲響了男主的房門。
沈徽還沒有睡下。
他打開門見來的是殷盛樂,心里一突,有些驚訝,但旋即他又露出些許喜色“殿下怎么在這個時候過來”
屋里點著蠟燭。
燭光映照出的是一種暖橙的顏色,殷盛樂原本沒有進去的意思,目光一掃卻看見沈徽袖子上落著一塊小小的木屑“你又在刻竹簡了”
沈徽順著他的聲線往下,垂著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將那小塊木屑用指頭捏住“許是頭一次離家,有些認床,草民想著,橫豎是睡不著,不如找點兒事情做。”
“那你怎么只點了兩根蠟燭”殷盛樂一邊說著,一邊邁開小短腿進了沈徽的屋子。
他的住處里,到了晚上的時候秋容嬤嬤就會帶著宮女們在四處點上蠟燭,力求讓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都被照亮。
殷盛樂記得今天早上秋容嬤嬤還特意多給兩個伴讀屋里撥了些燭火的,怎么李武毅的屋中比沈徽這兒亮許多呢
他走進去之后才發現,沈徽就在書桌上,還有床頭各自點著兩根蠟燭。
沈徽的書桌上還擺著那卷竹簡,和那把眼熟的刻刀。
“這屋里的光這么暗,你還要刻字,就不怕把眼睛熬壞了嗎”殷盛樂走進去,沈徽跟在他后面,小豆丁一轉身,語氣里帶上關切,“是燭火不夠用嗎”
沈徽搖頭“并非如此,只是,草民在家中時,習慣了如此,才”
他在臨川侯府常常被克扣月例,就養成了節儉的習慣,這一回入宮,他也沒帶太多東西,身上只有幾張臨川侯悄悄補貼的銀票,叫他藏在里衣的夾層里帶進來了。
殷盛樂聽他這么一說,頓時更覺沈徽這個男主當得實在是可憐,眼睛生得這么好看,近視了多可惜“你這刻的是什么呀”
“是述異記。”沈徽回答。
“述異記”殷盛樂重復了一遍,“這是講什么的”
“些許志怪奇談,不得登大雅之堂的鄉野故事罷了。”
“我還以為你會刻什么四書五經來著。”
殷盛樂把目光從書桌上的竹簡挪開,認真地囑咐道“天色太晚就不要用功了,小心傷了眼睛。”
沈徽臉上的溫柔笑意多了幾分真切“是。”
他望著虎頭虎腦的小娃娃在自己屋里四下轉動,雙唇緊閉著,似乎是有什么不太好開口的話要跟自己說。
于是沈徽心底的笑意更盛。
這位小殿下一點兒也不像傳聞中那般頑劣可怕,反而叫他覺得實在是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