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是穩重成熟,如今也不過一個八歲的孩子。
正是渴望溫暖關切的年紀。
沈徽深深吸進一口氣“殿下,草民日后定當唯殿下馬首是從,但凡殿下所托,必不敢負,即便肝腦涂地,也在所不惜。”
他鄭重的姿態讓殷盛樂一時有些反應不及,只依從身體的本能去將跪下的沈徽扶起“這倒也不必”只要你以后不覺得我是個暴君把我宰了就成。
殷盛樂默默地想著,自己現在是不太敢崩人設的,但只要沈徽知道,自己不是個不聽勸的熊孩子就好啦
因為明日還要上課,所以殷盛樂沒有跟沈徽說太久的話便回自己屋中歇息了。
頭一次去傳說中的御書房上課,殷盛樂還是挺期待的。
御書房跟國子監不太一樣,這里多半都是宗室宗親,年紀從殷盛樂這樣四五歲的小豆丁,到二皇子這樣早已成家立業的成年人都有,不過后者這個年紀的宗親多半領了差事,不會常常在御書房里。
第一天上課,除了五皇子的眼神過于駭人之外,也沒什么太特別的地方。
因為年紀不同的宗室子弟課程也是分開的,所以給殷盛樂上課的這位老先生講的內容也就只是些基礎的課程,這讓總分一百五十的語文,成績從來沒能突破過百分的殷盛樂松了一口氣,好險,老先生講得再深些,他就要在上課的第一天直接睡過去了。
一轉頭,他發現李武毅已經睡得不省人事,而另一邊的沈徽左右開弓已經抄好了兩份筆記。
頭一天上課就在老先生眼皮子底下呼呼大睡的李武毅自然是被罰了好幾篇大字,而殷盛樂收到了沈徽字跡清秀的愛心筆記,愈發篤定了自己跟沈徽這輩子絕不會鬧到君臣離心那一步的決心。
下了學,秋容姑姑便來催著殷盛樂去商皇后那兒請安。
殷盛樂眼神變得嚴肅起來,他努力地繃住了自己的人設,傲慢地帶著宮人和伴讀慢悠悠地從重華宮溜達到皇后宮中。
離開商皇后身邊對于殷盛樂來說,是減少自己在原身親娘面前暴露的風險,但對于商皇后而言,是寶貝兒子頭一次離開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恨不能連他晚上睡覺蹬了幾回被子都要盤問個清清楚楚。
又被商皇后摟進懷里使勁兒揉了幾遍,殷盛樂十分慶幸自己過來的時候帶上了兩個伴讀。
與兒子親香過后的商皇后很快就關心起了兩個伴讀的情況,哪怕這些事情她早在聽皇帝告訴她已經定下這兩個孩子當伴讀之后,就已經把兩人的背景摸了個清清楚楚,但現在她還是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詢問,非要從他們本人那里聽見保證,才略覺得放心。
來自母親沉重又密切的關愛讓殷盛樂有些愧疚了。
他畢竟不是原身,也不知道原身去了什么地方,自己和他還能不能交換回去。
這些日子以來,長輩們對他自己的關懷,殷盛樂是記在心中的。
也罷。
旁人投我以木瓜,我便報之以瓊瑤就是了。
殷盛樂這么一想,心里的拘謹也放開了許多,面對商皇后過分熱情的投喂,他十分乖巧地把自己吃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