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婢女原是柳氏身邊最最得用的大丫鬟,許是在柳氏身邊狐假虎威慣了的緣故,竟伸手來抓合樂的衣裳,說“公公,不過是我家少爺與兄長玩鬧罷了,有什么好去瞧的,我家夫人還在前頭等著見公公呢”
“見”合樂陰陽怪氣地笑起來,“你家夫人莫非是至今連個世子夫人的封誥都沒能混得上的柳氏”
婢女的臉色頓時變得不好看了。
合樂繼續叱道“咱家侍奉的是七皇子殿下,可不是什么亂七八糟的人能說見就見的”
他說完,將荷包往地上一摔,轉身就回了沈徽的院子。
卻見。
一個比沈徽小不了多少,卻被養得肥肥壯壯滿身橫肉的少年正在拉扯沈徽。
這就是柳氏的親兒子,名叫沈德,只比沈徽小五個月。
“奴婢過去的時候,就看見那胖小子扯著皇后娘娘剛賜下去的貢緞,是殿下您說最襯公子膚色的那一匹,上頭織著銀杏葉的。”合樂將他所見的景象一一道來,雖沒有添油加醋故意拱火,但還是叫殷盛樂聽得極為火大。
聽他說到這里,一直沉默的沈徽也開口了“合樂公公前腳走,他后腳就來了,入我房中去,看見了娘娘賜的緞子,便說想要,因是宮中御賜之物,臣不敢給他,他卻不停,動手與臣爭搶起來。”
他這個弟弟被柳氏寵壞了。
原先沈徽還是個可有可無的小透明的時候,沈德就常常往他的小院里丟些舊物來羞辱這個身為嫡長子的兄長,在柳氏的偏幫和撐腰之下,可以說,沈徽從落地到現在吃的大半苦頭,都是來自于這對母子的刁難,而另一半苦自然是來自于身為父親的那個人。
“實在是太不講規矩了。”合樂也忙幫腔道,“奴婢還沒走近呢,就聽見有人驚叫,看見沈公子捂著手摔在了地上,那胖小子手里竟拿著根簪子,見沈公子倒地,他還要上前去踹沈公子”
“幸而合樂公公及時趕到,才沒叫臣傷上加傷。”沈徽沖著合樂感激地笑,后者也傻兮兮地露出一個笑容。
殷盛樂聽到現在,算是明白了“他搶你的緞子,還用簪子劃傷你的手,這還不夠,若是合樂未曾回轉,你是不是還會繼續挨他的欺負”
他感覺愈發地煩躁,很想拿起手邊的東西砸下去,但又看一眼才剛剛受了傷,精神狀態有些萎靡的沈徽,殷盛樂強行把這股沖動壓制住了“臨川侯府的好教養”
被壓抑的躁怒讓滿室的聲音沉寂,端著剛剛煎好的藥,一個臉嫩的小太監十分小心地走過來“殿下,該請沈公子用藥了。”
殷盛樂給奉藥的小太監錯開一個位置,小太監戰戰兢兢地把藥碗送到沈徽手中,沈徽接過碗,眉頭皺也不皺地一飲而盡。
小太監連忙收了空碗離開,卻聽見殷盛樂“等等。”
小太監顫抖著回身“殿下還有什么吩咐”
殷盛樂道“這個藥可有什么要忌口的東西,他能吃蜜餞不能”
見他是問這個,小太監整個人都放松下來“回殿下,御醫說了,沈公子只需記得不要令發物入口,日常飲食清淡些,傷口也莫沾了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