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殷盛樂立馬從自己的小荷包里掏出塊蜜漬的果干,“這玩意兒我遠遠地聞著都覺得苦,阿徽你吃口蜜餞壓一壓。”
“多謝殿下。”沈徽的右手不便活動,只能左手來接,然而殷盛樂已經扒著床沿將那塊果干遞到他嘴邊,沈徽頓了一下,低頭將果干咬進嘴里。
“咱們今兒就在娘親宮里歇息,你也別怕,爹爹會敲打臨川侯府的,他們”殷盛樂擰了眉毛,“反正有我在,你可別憋著自己受委屈,那混蛋小子明知你是我的伴讀還如此傷你,這一回非叫他狠狠受一回罪才好。”
一直蠢蠢欲動的某個念頭又突然冒了出來,殷盛樂的聲音變得飄忽起來,幽幽地如夜風一樣森涼“阿徽,他傷你右手,本殿下叫人也砍了他的右手來給你賠罪如何”
“殿下”沈徽心頭突地一跳。
他的訝聲將殷盛樂從那種可怕的念頭里拉扯出來。
殷盛樂的臉也有些發白了,而還沒等他解釋,就聽見沈徽說“臣其實傷得不重,他臣那弟弟雖跋扈慣了,卻也不值得殿下親自出手去罰他。”
“斷去手足,乃是身犯重罪之人才會被處以的重刑,自古以來酷吏無賢名,殿下若是為臣惱恨,斷去他一手,那反而是臣害了殿下呀”沈徽看著眼前的小豆丁的表情一點一點軟化下來,從黑夜里的野獸,化作糯軟可愛的家貓,他知道,殿下并非是狠心無道之人,也慶幸,殿下始終是愿意將自己的話聽進心里去的。
殷盛樂趴在他床邊“但你受的欺負也不能就這么算了,罷了,等爹爹娘親回來,我問問他們臨川侯府是個什么態度,再想想該怎么叫他們給你一個交代吧。”
提心吊膽的合樂再一次給沈徽遞去欽佩的眼神。
殷盛樂打發他再去搬一床被褥來,自己今晚要睡在沈徽隔壁,又找了各種借口把屋里的宮人打發出去,才小心地觀察起沈徽的傷手。
他眼中的痛心叫沈徽看住了,瘦弱的小少年用還能挪動的手指捻住殷盛樂的衣角“殿下,臣請殿下治臣隱瞞不告之罪。”
“啊”
“其實,臣是故意與他起沖突,也是故意激他用簪子傷我臣、臣是因為不想待在臨川侯府,又正好他來鬧事,才順水推舟設計這一場,累得殿下擔憂,是臣有罪。”他緊緊咬住下唇。
那府里,唯有他一人是不得團圓,愈發見旁人的熱鬧,他就愈能感受到自己深切的孤獨,也就更加地思念起皇城之中,那個說會護著自己的小殿下。
“這有什么你能有什么罪”殷盛樂語氣嚴肅起來,“難道不是他自己跑來欺負你么若他心中沒有惡意,又怎么會聽了幾句話就直接出手傷人”
自己養著的崽崽出去一趟就帶傷回來,殷盛樂可不管自己這話到底是不是偏心我就是要偏心阿徽,不服咬我啊
他齜了齜牙,說“他們對你不好,你以后就不用回去了,重華宮地方大得很吶,待將來咱們長大了,你想繼續留在我身邊也好,想出去自己住也行,到時候,咱們置個大大的宅院”
沈徽愣愣地看著他,猛地轉頭,眼角有淚光落下。
殷盛樂很清楚地聽見一聲幼獸般的嗚咽,隨后便是沈徽那與以往一樣清冽平穩的聲音“好,臣便都仰仗殿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這兩天把手頭的雜事處理得差不多了,應該也許可能大概要入v了: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