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白皙的額頭上冒著一層亮晶晶的細汗,他眼中充滿喜悅,但更多的是一種藏也藏不住的,十分孩子氣地想要向誰炫耀一番的神情。
或許是因為體內沉積的毒素,殷盛樂的皮膚很白,不太健康,石灰一樣,但他運動起來之后那些白得過分的皮膚又很容易熏上一層暖融融的紅,停在他的臉頰和耳朵上,他沖著沈徽張開雙臂,得意洋洋地問“怎么樣,驚喜吧”
沈徽的衣領里還藏著一瓣嫩黃的花瓣,他壓住跳個不停的心臟,略有些無奈地說“殿下實在是嚇了臣好大一跳。”
淡淡馨香的花瓣鋪頭蓋臉地落下來的時候“我整個人都被嚇呆了。”沈徽看著身前這個已經長得與自己差不多高了的少年人,“殿下先擦擦汗吧,風寒才剛剛好,仔細又著涼了。”
殷盛樂這個時候才察覺到一路跑動的汗水已經將自己的里衣都浸濕了,他攤攤手,十分光棍地表示“我出來得太急,忘了帶手帕了。”
他一直都不太習慣殷朝人走到哪里都在袖子里帶上手帕。
沈徽聽罷習以為常地在袖子里掏了掏,才想起來自己換過衣服,這身吉服里頭也沒藏個帕子什么的“失策,臣應該把帕子放在腰帶里的。”
“還是別了,雖然本殿下不嫌棄,但如果阿徽像那些上了年紀的老大人一樣掏腰帶,那你在我心里的形象就要碎掉了。”他心里沈徽才是真正的如玉公子,風度翩翩溫文爾雅,跟四皇子那種硬凹的表面人設簡直天差地別。
殷盛樂手一伸,勾住沈徽的肩膀“走走走,咱們先去姐姐府上,孟公公應該已經給咱們準備好歇息的院子了,先去洗個澡,休息休息,再說別的。”
安國長公主府就建在皇宮外面不遠的那條街上,沈徽騎的那匹馬在鹿鳴宴時就已經被牽走,殷盛樂拍拍黑炭,示意沈徽先上去,然后他也爬到馬背上,雙手環在沈徽腰側,牽住了韁繩。
殷盛樂發現自己得稍微側著身子才能看清前面的路,于是感嘆道“看來本殿下還得再長高些才行。”
“要不臣還是下去吧”
“不行,你今天又是考試,又是游街,又是鹿鳴宴的,肯定也累了。”殷盛樂立馬回絕了,為了防止沈徽溜走,他左手松開韁繩,然后反手箍住了沈徽的腰,“你靠過來些就行了。”
沈徽沉默了一陣“不太雅觀。”但他還是慢慢地矮了下去,將后背在殷盛樂的胸膛上,清晰的震動與呼吸的起伏讓他頗為不自在地挪了一下,卻猛地感覺到腰上的臂膀瞬間收緊。
殷盛樂輕輕一抖韁繩,黑炭聽話地走了起來,他貼在沈徽耳邊“別亂動,小心掉下去。”
他想了想,又補充上一句“黑炭脾氣糟糕得很,今天他跟著我跑了這么多路,現在又馱著咱們倆,指不定待會兒就要鬧呢,不過阿徽你放心,本殿下絕不叫你摔著。”
毛色黑亮有著一張俊美馬臉的黑炭十分響亮地打了個響鼻雖然我長得黑,但你也不能隨便抓著個黑鍋就扣我腦袋上吧
兩人一馬這么沿著人煙稀少的小巷子,到了公主府的后門。
殷盛樂還是先讓沈徽下了馬,自己再翻身躍下。
沒等他們去敲門,門就已經打開了。
穿了身家常衣裳,依舊是滿身病氣的孟啟站在門內“七殿下,沈大人。”
“孟公公。”殷盛樂沖他揮揮手,拉著沈徽走上前去,“姐姐近來身子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