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少卿出了滿頭的汗,他年紀也不算小了,此時一張老臉醬紅近紫,居然還是緊閉了雙唇,十分羞愧地朝著沈徽深深一揖“沈大人,兩國邦交乃是大事,不是在下可以左右的。”
沈徽開了口才終于聽見一句順耳話的殷盛樂眉頭一挑“阿徽說得對,放著戰敗國來送降書的手下敗將在我朝皇都里撒野,各位大人都很有本事嘛”
他刺完了鴻臚寺眾人,當然也沒放過五皇子“還有五哥你也是,若叫父皇知曉了今日發生的事情,你的禁閉期只怕又要延長了啊。”
五皇子
“本殿下也只是為了兩國邦交考慮,若再起戰事,免不得勞民傷財的。”五皇子的聲音像是他從牙縫里硬擠出來的一樣,“既然你都教訓過了,將人打成這副模樣,也算是”
殷盛樂本能地覺得自己這位五皇兄似乎是有些心虛的模樣,明顯不想叫自己從鄭少卿口里問出什么,而鄭少卿等人也一副鵪鶉模樣,只怕早就被敲打過。
想明白這一點,殷盛樂壓根就沒仔細去聽五皇子說了些什么,而是用下巴點了點將靜華護在身后的水月“既然他們都不敢開口,那王女你來說吧。”
水月沒想到殷盛樂會突然點到自己的名字,她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去看依舊躺在地上小聲喘氣,眼皮跳得飛快的兄長,這一看便明白了,水儂早就已經清醒過來,卻不知又因為什么一直在裝暈。
用力咬咬下唇,水月心中暗罵這兄長實在是靠不住,又想起方才他與五皇子的那些勾當小心翼翼地抬起低垂的眼眸,她的聲音并不軟綿,有些生澀的中原官話伴著種奇異的韻調從水月口中緩緩淌出。
“是王兄他、他想叫這個小姑娘跟著他回去,伺候他,小姑娘不愿意,踹了王兄一腳,這才鬧騰起來。”水月生得一副好相貌,杏眼瓊鼻楚楚可憐,一枚水滴狀的銀飾墜在眉心,愈發惹人憐惜。
躺在地上的水儂呼吸聲霎時變得急促起來。
水月假作不覺,依舊操著她那口不太熟練的官話繼續說道“王兄喝多了酒,站不穩,也追不到小姑娘,惱火起來,便拿東西開始亂砸,他、他還說,若是貴國五殿下能幫他將小姑娘送給他,他就把我許給五殿下作妃子。”
說完了,她便又垂下了腦袋,心中卻還在小心忖度自己此舉可能會帶來的結果。
從一開始水月就知道,自己來到殷朝的皇都,肯定是要嫁給殷朝的宗室成員的,還很可能要嫁給一個皇子。
以自己的外族身份而言,皇子的正妻肯定是當不了的了。
山民們對女子的偏見并不如外界那么大,水月在家里也是叫父母寵著長大的,若不是此次兵敗投降,只怕是要在家里招贅個駙馬明明父王和母后在送別的時候,反復叮囑過水儂,一定不能讓自己嫁給皇子當側妃的,可他今天兩杯酒下肚,竟然張口就是要把自己許給五皇子
水月的心里生出來一股子戾氣。
早在來京的路上,她就找人打聽過了。
殷朝的二皇子夫妻情深,只怕不會接納自己;四皇子的后院風雨太盛,自己實在不想趟那個渾水;五皇子的后院相對而言清凈一些,可他對正妃很不好,聽說還放任侍妾給正妃下毒這種沒擔當的男子如何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