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殷元庭十分大氣地答應下來,“不過阿玉哥哥只有和我玩的時候,才能見到三個爹爹哦,你和別人玩,就見不到他們啦。”
童言稚語,天真爛漫。
沈徽拿著新換的書卷走出來,兩個孩子立馬在自己的位置上坐正坐好。
他們的年紀差不多大,穿著一樣的衣裳,扎著一樣的小揪揪,并沒有刻意區分出太子與齊王世子的分別。
沈徽卻突然發現,若隱去殷元庭眉心處的那一粒紅痣,他的五官其實早早生著一股子自己并不陌生的銳意,這銳意放在一個眼神懵懂的三歲小童身上實在是太過突兀,而殷元庭眉心處的那顆紅痣又正好將其中和了,若不細細端詳,只會叫旁人覺得這孩子實在是伶俐可愛,還十分地有福相。
公主之子,入嗣皇脈,生父不明。
沈徽叫兩個孩子與自己一同坐在矮榻上,他溫聲細語地給他們念起了故事,殷元庭一邊聽,一邊不斷地點頭,似乎能從簡單的故事里得出什么真知灼見一般,但更多的,是小娃娃強學大人模樣的溫馨可愛。
沈徽看著他慢慢依靠到自己身側的模樣,心中的某個地方也逐漸變得柔軟起來。
說是給兩個孩子上課,但他們都還太小,除了跟著沈徽認認字聽聽故事之外,也沒其他什么事情要忙活,而沈徽陪著他們玩了一個時辰之后,便將露出疲色的兩個小娃娃交給蓮芯等人,帶下去午睡。
在宣德宮勤政殿里剛剛批完一波奏章的殷盛樂聽見沈徽的腳步聲,頭也不抬地對他說“你們下課了阿徽你先坐一坐,我將今年工部要用的修繕河堤的款項再對一下就好。”
沈徽走到他旁邊,陳平很有眼色地退開讓出個位置,沈徽輕輕碰了下御案上的茶杯,發現早已涼透,他便將茶杯端起來想要給殷盛樂換上熱水。
殷盛樂聽見聲響,忙攔住他“是我不許陳平換的,這天兒越來越熱,我就想喝點涼的。”
“不行。”沈徽沒給他留半點余地,“正是因為天氣熱,陛下又久坐不動,那更不能貿貿然喝冷了的茶水了。”
他將冷茶潑掉,又取來一個空杯子,從茶壺里倒出滾水,在兩個茶杯之間不斷顛倒,沈徽的手很穩,姿勢也十分優雅,在兩個茶杯之間來來回回地傾倒的茶水化作一條青碧的絲帶,沒有一絲半點撒在杯外。
當茶水重新遞到殷盛樂面前時,已經不再滾燙了,是正正好能入口,又不會涼到腸胃的溫度。
殷盛樂迅速地將茶盞放在桌上,又飛快地抓住沈徽還沒來得及撤回去的手,他心疼地攥著沈徽泛紅的指尖“這些交給宮人來做就是了,你干嘛非自己上手都燙紅了,我給你吹”
“陛下,何閣老求見。”
殷盛樂的話被外頭小太監的通傳聲給打斷了,他不悅地抬頭,皺著眉毛,發現等在外頭的何閣老也是愁眉緊鎖的樣子,沈徽慌亂地將自己的手從殷盛樂手里抽出來,而陳平打了個激靈,惱火地看了一眼方才出聲通傳,意圖在新帝面前露臉的小太監。
“咳。”殷盛樂清清嗓子,“請何閣老進來吧。”
何閣老來,正是為了今年修繕河堤的事情。
他先是將往年河堤的情況匯報了一遍,又將今年預測的汛期點出,再統計了工部幾個擅長修堤的大臣,將這些東西總結歸納后擺在殷盛樂面前,等著他這個皇帝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