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發微微遮住她的眉眼,讓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能通過她身體的顫抖,感受到她巨大的倉惶。
龍賭徒皺起眉頭,再度開口,“安卡斯。慎言。我們只是客人罷了。東京校的學生還在這里,不要給暗組織惹麻煩,更不要給鈴子惹麻煩。德蘭也是一樣。等首領作出指令再行動。”
這句話像是說服了墮天使。
他輕輕哼了一聲,伸手抬了抬金絲眼鏡,“真是不懂你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烏伽斯。我們該去找首領會合,不能讓她等太久。”
這句話像是一個結束的信號。
氣氛在一瞬間門緩和了下來。
墮天使慢條斯理地輕扯了一下袖口,沒有再搭理在場的咒術師的意思。
教皇也收斂起尖銳的言辭,朝伏黑惠三人點了點頭,神色里的蔑視和挑剔退得干干凈凈。
原本一心沉浸在自己世界中自言自語的白蜘蛛,更是在聽到鈴子的名字時,眼睛都由混沌變得清明。
禪院真依不能理解。
他們明明剛剛還在因為她侮辱他們的同僚憤怒,現在卻因為他們的首領,默契地平息,并毫不猶豫地忽略了她。
這讓她剛才所有的恐懼,害怕和退縮,簡直像是一場笑話。
啊不對。
她,不是一直都是笑話嗎。
禪院真依感受到自己的指甲,狠狠陷入掌心肉中,痛意更像是一種尖銳的嘲笑,一下下地扎在她的心臟上。
“什么啊”
疼痛,戰勝了理智。
她突然在這一刻崩潰了。
她吼叫道。
“什么啊你們憑什么可以這么傲慢啊憑什么只有我活著都要辛苦得要命,小心翼翼啊這么肆無忌憚,這么任意妄為你們根本就沒有失去過什么重要的東西吧”
禪院真依的大腦隨著她過于尖銳的腔調震動得難受,嗡嗡作響。
為什么總要留下她一個人
為什么都要離開她,拋棄她,把她一個人留在泥沼里墮落
像他們這樣的強者,恐怕活得輕輕松松,一片坦途吧。
真羨慕啊。真讓人妒忌啊。
她猛地抬起手槍對準教皇,咬牙切齒,“什么首領什么暗組織的自顧自地來又自顧自地走,她有你們這種家伙,真是惡心啊。不如去死好了你們都去死”
原本都要松了口氣的伏黑惠聽到這句話,人都傻了。
他感覺到不妙,飛快地拉著兩個傻乎乎的同伴后退,目光緊緊地盯向暗組織成員
氣氛變了。
不是僵持,也不是緊張。而是死寂。
禪院真依沖動之下說出來的“死”這個字,像是狠狠戳到所有暗組織成員的死穴上。
龍賭徒猛地抬起眼睛,看向她,金色的龍瞳在一瞬間門變得毫無人性和情感,那對龍角尖銳得能刺穿人的心臟。
“你在詛咒我們的首領嗎女孩。”
伏黑惠呼吸都差點停滯了。
這位年輕卻有著超越年齡的成熟的咒術師看得出來,龍賭徒滿身都是求死的頹廢。
他不在乎他人對自己的詆毀,乃至于同僚的詆毀。
但是
烏伽斯卻唯獨希望自己的首領,長命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