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鷗外發出無奈的慨嘆。
難得沒有穿白大褂,而是穿著一身白色制服的青年手中握著那根黑色的山羊角手杖,頂端延伸出來的,像羽毛般的可怕管子,仿佛有生命力似的連接在老首領的后腦上。
那正是最開始時被他切除的一部分。
墮天使用自己的能力將那塊腦組織替換完畢,老首領對他的所有命令不由自主地服從,渾然天成般刻在大腦中,卻感覺不到不對勁。
“”
森鷗外張了張口,半天沒說出話。
紫紅色的眸子里滲透出來的是難以壓制的忌憚。
他謹慎地觀察對方。
墮天使的暗紅眼睛滿是冷漠的高傲,在老首領背后望著他時,猶如高等生物低頭看向低等生物是一種施舍般的眼神。
怪不得會被叫作墮天使。
森鷗外嘆道,確實是位墮落的天使。
“不用緊張,森醫生。”
即使暴露了本性,對方依舊笑得溫文爾雅,“想說什么就說吧。港口afia的首領不會透露,也不會偷聽,就算你想在這里殺了他,也沒有任何問題。”
輕描淡寫的態度,像是對待無生命的物體般無所謂,又像是某種簡單而可憎的螻蟻被當成交易的籌碼。
“前提是你能說服我,給我一個令人滿意的理由。”
墮天使無聊道。
老首領坐在首領的位置上,像是沒有聽到安卡斯這樣不敬的話,神色機械地處理著文件。
他的臉上溢出來一種不正常的亢奮。
“港口afia,暗組織好盟友”
那是能讓任何人覺得恐怖的畫面。
他的身體變得富有生機,如同干癟的橘子重新充盈著水分,枯樹逢春,充滿活力。
但他的精神,他的意志,他的大腦被那根細細的管子奪取,最終只會失去自己精神層次的所有東西。
一方在醒來,一方在死去。
這讓森鷗外感到一種驚悚感如同閃電般劈穿他的脊背,不寒而栗。
他想,他還以為這輩子只會在科幻電影里看到這種不屬于目前任何科學技術的東西呢。
現實中,這種荒誕的,可怕的,似乎只存在想象中的東西,切切實實地發生了。
森鷗外長久的沉默似乎讓對方感到不悅。
“我說了,不要緊張。他的大腦會有意識地忽略我們的交談,哪怕一個字都不會被他聽去。完全被捏在手中的造物罷了。”
墮天使微笑著,低沉道“你知道速成品的定義嗎它同樣適合人類。”
森鷗外像是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么,神色猛地變了變,“安卡斯君”
他的心里被勾出了一絲發涼的不安。
但墮天使沒有因為他大變的臉色停止言語,他自顧自般開口。
“人類的身軀仿造很簡單,鏡像空間能造出來的東西,非常廉價的消耗品。我當年被驅逐的原因正是這個。我的同族們不能理解我。多么神奇他們指責我墮落,我卻達到了他們無法企及的高度。”
墮天使的言語愈發狂妄而直白得不加掩飾。
“事實證明,他們很愚蠢。你對此有什么感想嗎,森醫生”
森鷗外慢慢說“感想那可能不會讓你滿意。你們組織的人簡直都是瘋子。”
合格的瘋子。
貨真價實的瘋子。
這不是辱罵,而是驚嘆。
森鷗外想,小鹿御鈴子到底是在哪些角落里把這些組織成員一個個找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