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岸茂小步低頭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三封奏章。
站立在殿外的許多太監宮女,其中一些人偷偷注視王岸茂,目光閃動。
五天前,負責大內事務的大總管劉叢喜,突然被派往安北勞軍,而負責監察禁軍的王岸茂,則是被調回大內,暫理大總管事務,很多人覺得這沒有什么的,牧公離開的那段時間,作為趙智最信任的兩名心腹太監,劉叢喜與王岸茂兩人若是誰有事外出豐京,趙智便會讓另外一個人暫理離開之人的事務。
劉叢喜這次離開,還是引起了一些人的警覺與猜測,第一,現在正是太子一黨與翼王、楊氏等勢力,角逐最為激烈時刻,所有人都是非常敏感,任何一件事情的發生,都會引起一些人的極大關注與猜想,第二,事情的決定太突然,這次去安北勞軍,主要負責人是洪安郡王趙柏安,一行隨軍人員早在半個月前就已經確定下來,一直到出發的前一天晚上,趙智這才突然下令,把劉叢喜遞補進去,以副使的身份,隨行趙柏安一同前往安北。
趙智半躺在床上,旁邊的茶幾上,一碗蓮子粥絲毫未動,那天上朝之后,趙智回來的路上,突然暈厥,雖然經過御醫的救治,并無大礙,但從這之后,趙智的飯量一天天減少,從昨天到現在,趙智幾乎滴水未進。
牧公看著趙智,暗暗嘆氣一聲,氣色看起來與以前沒有什么不一樣,但他知道,趙智的身體正在一步步走向衰亡,御醫私下里給牧公交了底,趙智最多也就剩下半年的時間了。
王岸茂走到近前,沒有說話,只是把手中的奏章交給牧公。
牧公看了看奏章封面,兩個奏章,一個是李勛的,還有一個則是太子趙詢的。
王岸茂站了一會兒,見牧公并沒有什么要說的,于是拱手一拜,隨即轉身離開。
牧公看了一眼王岸茂離去的背影,微微點頭,這是一個聰明人,有些道理一說就明白,而不像劉叢喜,鬼迷心竅,說再多,也是聽不進去。
這個時候,趙智微微輕咳兩聲,眉頭緊皺,或許在睡夢之中,夢到了什么。
牧公連忙上前,輕手輕腳的給趙智緊了緊身上的棉毯,然后在一旁坐下,閉眼沉思,至于那兩個奏章,他并沒有打開去看。
王岸茂出了內殿,并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到別間,喝茶休息一會兒。
“老爺,我找了你大半天,原來在這里清靜。”
一名三十歲出頭,長相貌美的宮女走了進來。
這名宮女叫四娘,是王岸茂的姘頭,兩人在一起已經有十多年了,關系一直非常親密。
皇宮寂寞,太監宮女自幼入宮,年滿五十歲才能出宮,漫漫數十年時間,一個人生活也太過孤單了,所以,一些情投意合的宮女太監會做假夫妻,生活起居都在一起,其實也就是找個伴罷了,當然,這樣的存在宮中并不多,不是太監宮女們不想,而是想也不敢做,除非到了一定的等級,別人才不敢說三道四,就算傳到皇上那里去,只要做的不過分,一般也就是睜一眼閉一眼,隨他們去了。
王岸茂在太監當中,那是數一數二的存在,他找個宮女當妻子,在正常不過,趙智也是知道的,并沒有說什么。
王岸茂喝著茶,瞅了四娘一眼,淡聲道“你不好生當值做事,跑來找我干什么”
四娘上前抱著王岸茂的胳膊,膩聲說道“我的老爺大人,宮中現在都這么緊張了,你還有心情在這里喝茶,虧的我為你擔驚受怕。”
王岸茂呵呵笑道“你為我擔驚受怕此話從何說起。”
四娘看了看四周,見沒有外人,低聲說道“皇上恐怕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一旦皇上歸去,我們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