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勛,做人何必要那么認真呢?大智若愚難道不好嗎?”
趙詢說完這句話,又是搖頭嗤笑道:“也是,大智若愚,又有幾個人能夠做到呢?”
趙詢的態度有些反常,他一直以興宗皇帝趙智為榜樣,做人,做事,說話,乃至神色,都是處處學習。
沉默寡言,不動聲色,是興宗皇帝趙智,最為真實的寫照。
而現在的趙詢,確實有些失態了。
當然,反常與失態的不僅僅只是趙詢,李勛也是有一些。
李勛拿起身邊的酒壺,對著碗,直接倒了整整一大碗,然后端起來,猛地一口全部喝完。
皇帝用膳的時候,臣子若是恰巧到來,要是一般的大臣,那就在外面等著,皇帝吃多久,他就得等多久,若是地位比較高的大臣,或者是宰執一級的重臣,皇帝出于尊重和客氣,那就不會讓他在外面等著,而是叫進來。
至于皇帝所說的一起吃飯,那不過是客套罷了,沒有人會當真,也不敢當真,不要說一起吃飯,坐都不敢坐下來,因為于禮不合,這是犯忌諱的事情,大臣在皇帝面前,要保持謙虛與謹慎,做出不合禮儀的事情,那是一種狂妄與驕狂的表現,肯定會引起皇帝的猜忌與不滿。
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比如皇帝提前下詔,通知大臣前來吃飯,君臣之間,邊吃邊聊。
但這種情況非常少見。
比如李勛,雖然和皇帝在一個桌子吃過很多次飯,但那都是在長樂宮,有姑母李怡作為中間橋梁,至于和興宗皇帝趙智,或者是趙詢,君臣之間,單獨一起吃飯,一次都沒有過。
現在的李勛,趙詢讓他坐下,他真的坐下了。
趙詢讓他一起吃飯,李勛就真的直接拿過酒壺,給自己倒了一大碗酒,這種表現,也是極為的反常與失態。
李勛一碗酒喝到一半,一股強烈的沖動從腹部涌出,李勛一口酒水噴了出來,噴的桌子上到處都是,并且劇烈咳嗽起來。
“皇上,臣...真....是沒用,現在連....這么一點酒,都是喝不下了。”
李勛一邊咳嗽,一邊斷斷續續的說出了這么一句話。
趙詢放下手中的筷子,一雙眼睛,冷冷注視著李勛。
一種莫名的氣息在兩人之間升起。
一旁的兆承德感覺到了這種氣息,更是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壓力,撲面而來。
兆承德目光閃動之下,于是對著左右揮了揮手,帶著殿內的七八名太監宮女全部離開了大殿,把空間留給李勛與趙詢兩人。
有些事情,今天必然是會發生了。
李勛滿臉漲紅,因為劇烈的咳嗽,一口氣,險些沒有上來,整個人差點昏迷過去。
李勛靠在椅子上,視野半明半黑,過了好一會兒,才是慢慢恢復過來。
“李勛,你覺得自己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趙詢突然說出了這么一句話。
李勛坐直身子,反問道:“皇上以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