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晚課后,阮陽來實驗室找江修嶼商量去京都的事,還有幾道微積分想問問,畢竟要不是這位爺把數學系那幾個給得罪了,高中競賽里也不會出現高數難度的題。
可是實驗室燈亮著,卻沒完全亮,蔓延到休息室的周圍,一片漆黑。
“吱呀”
阮陽推門進來,看到的仿佛是靈異現場,燈光昏暗,只有儀表“滴答滴答”的走動聲。
她看著彌漫而來的黑暗,皺皺眉,把燈打開。
就在燈光亮起的那一刻,休息室里傳來輕微的一聲響動。
阮陽神色一凜,看過去。
接著又反應過來,大概是江修嶼在休息
捏了捏肩上的書包帶,她眸色微動,側耳聽了聽,休息室里自從剛剛那陣響動后,就再也沒有其他聲音。
阮陽覺得奇怪,抬腳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
休息室的門被推開,借著實驗室的燈光,阮陽看清楚了休息室的布局。
只有一張桌子,一張床,還有一個書架。
書架上是各種生物醫學的書籍,大都是外文版的。
桌子上疊著各種資料,整整齊齊地用夾子夾著,一絲不茍。
而床上,有些雜亂。
江修嶼斜躺在床的一邊,一只手枕在腦后,另一只懶散地垂在床沿。
休息室里溫度適中,男人穿的很少,寬肩窄腰,精瘦有力的身體曲線顯露無遺。
他身上什么都沒蓋,就這樣側躺著。
阮陽捏著書包帶的手微微收緊,早知道就提前打個電話了,這樣過來,的確有些唐突。
不過想了想,還是放下書包,走到床邊,把一旁的薄被給他扯了過來,蓋上,又仔仔細細地把被角掖好,就像那次她生病了,他在校醫室對她做的那樣。
做完這一切,她有些魔怔一般地,沒起身,視線不由得落在眼前。
眼前,男人睡顏安穩。
額前黑色碎發散落,遮住了幾分眉眼,高挺的鼻梁下,是岑薄的唇。
墨眉微微蹙起,像是做噩夢了一般。
她下意識地探過手去
忽然,耳旁一陣涼風刺過來
阮陽一愣,還沒來得及反應,手腕處就傳來一陣刺痛。
她眉頭微皺,不可思議地看著江修嶼擒過來的手。
咫尺之處,細長的桃花眼緩緩睜開,黝黑如墨的瞳孔直直盯過來,整個房間的氣溫,瞬間猶如墜入寒潭。
阮陽心頭一顫。
她從來沒有見過江修嶼這種眼神。
以往在她面前的他,一副矜貴散漫的樣子,偶爾沒個正形,偶爾認真到極致。
可現在這般
阮陽看著江修嶼的眼神有些不自覺的發顫。
心里更是劇烈跳動。
就像是幼小的野兔誤入了野狼的領域,被擒住了雙手。
那雙總是含著笑意看向她的眼神,此刻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冷漠又戒備。
巨大的落差感從四處侵襲而來,心臟好像缺了一塊,叫囂著疼痛,浮浮沉沉,漂泊在看不到盡頭的海面。
就在下一刻,阮陽被一股極大的力氣忽然扯上前,“咚”一聲,她的背重重磕在了床上。
緊閉的眼睛慢慢睜開,天旋地轉一般,阮陽發現自己竟然硬生生地被江修嶼給扔了上來。
江修嶼他這是怎么了
剛要起身,手腕卻被狠狠扣在耳旁,帶著十分侵略氣息的陰影驟然壓了下來。
阮陽一愣,看著自己面前慢慢放大的臉,還有不斷灼熱的呼吸。
噴灑在她的鼻尖,唇齒之處。
“江修嶼”
阮陽忍無可忍,聲音中帶著幾分顫意。
輕軟動人的聲音縈繞在耳畔,江修嶼意識好像清明了半分,動作停了下來。
攥著阮陽手腕的手,卻不曾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