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腦子很沉,沉的發昏。
剛剛做了一個夢,夢里,他周圍都是要殺死他的人。
然后他把所有人都殺了。
很血腥,很罪惡。
可是也很慶幸。
再然后,他就聽到軟軟的一聲喊。
她喊“江修嶼。”
江修嶼
那才是他的名字。
他的阮阮,還在等他。
身子漸漸失去力氣,阮陽明顯地感覺到,被攥著的手腕松了松。
接著,就看到身上那片陰影忽然垂落下來
一陣好聞的沉香氣遍布全身。
阮陽心跳不止。
江修嶼,重重地倒在了她的身上。
細軟的黑發就掃在她的下巴上,癢癢的。
頸間一片灼熱,男人的呼吸再次變得沉穩,溫熱的觸感不斷的提醒著阮陽,此刻貼在她鎖骨處的是什么。
阮陽唇瓣顫抖,一雙眸子里似有流光溢彩閃過。
江修嶼
你到底想干嘛啊
熾熱的呼吸再次噴灑而出,阮陽頸間一熱。
就聽到一陣低啞有磁性的聲音,摻雜著幾分朦朧。
“阮阮”
他喊她。
阮陽不耐心地回了句,“干嘛”
要不是看他睡過去了,真想揍一頓再扔出去。
就感覺男人下巴又蹭的緊了些。
“阮阮我的。”
從實驗室逃出來之后,阮陽久久沒有平靜下來,一顆心四處竄動。
“阮陽妹妹”
這時,陸巡提著食盒迎面走來,就看到阮陽站在實驗室門口不動,好笑道“外邊這么冷,怎么不進去”
阮陽回神,把泛紅的手腕收進兜里,掩蓋住神色里的波動,沒說實話,“里面關著燈。”
她手腕很疼,很難想象剛剛的江修嶼用了多大力氣。
陸巡“哦”了一聲,好心提醒道“那還是不要進去了,江修嶼這人,夢游起來可嚇人了。”
“夢游”
陸巡見阮陽吃驚,就趕緊給她科普,“也不算是夢游,找心理醫生看過,說是六年前那件事給他留下了太大陰影,在他的精神世界里,永遠都處于一種防備的狀態,而睡眠,是整個人最放松的時候。”
說著,他嘆了口氣,“而那時候,精神占了主導,他就會毫不保留地攻擊一切接近他的人。”
他年少無知,竟然敢去叫江修嶼起床,那天也還好是云伯母在家,他才保了一條小命。
陸巡想,如果這個世界上能有一個人把江修嶼從六年前那個夢魘里拯救出來,那大概就只有云伯母了吧,那個骨子里透著溫柔的人。
不過現在
他眼神看向阮陽,忽然覺得,來了北城后,江修嶼這種病態睡眠倒是好了不少。
阮陽幾乎滯了一瞬。
六年前。
也是六年前。
心臟驀地一痛,她想起來江修嶼那天說的話。
他說,阮阮,我殺的人比你多。
江修嶼
他與那件事情難道也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