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倆沒等很久,門鈴就響了起來。
顧九州立刻笑出了眼角的皺紋,招呼顧南森趕緊去開門。
一開門,就看到了一身休閑裝的女孩兒,長發束成了馬尾,高高地懸在腦后。
“不錯啊。”
他刻意調侃,“還沒忘了師訓。”
所謂的師訓是顧九州定的,意思就是著裝要干練整潔,否則就會三心二意。
阮陽笑著喊了聲“南森哥”,把帶的補品遞了過去,這時候,就聽到一陣儒雅醇厚的聲音從屋里傳了出來“不是都讓南森轉告你,讓你別帶東西了。”
結果還是帶了,還帶了不少。
顧九州無奈搖頭,“你這丫頭,就沒聽話過。”
江修嶼從始至終視線都在顧南森身上。
一想到這個男人陪著阮陽走過了那段最難熬的時光,他手就有些發抖。
顧南森哪知道這些,還跟顧九州介紹,說他是阮丫頭談的男朋友。
阮陽握住身旁有些發抖的手,大大方方地承認“對,師父,江修嶼是我男朋友。”
她說完,又笑得認真“你徒弟認死理兒,一輩子就談這個了。”
這時,手中的動作才輕了些。
顧九州喊著二人進屋,本來溫煦的笑容,卻在視線落在二人后頭時,立刻凝住。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盯著前方,盯著那個漫步走過來的人。
顧南森也看過去,一臉驚喜“顧鳴”
他立刻大步走過去,捶了顧鳴胸口一拳“你這臭小子,還知道回來啊。”
顧鳴是顧九州的親兒子,唯一的血脈。
很少有人知道這件事。
因為自從那件事之后,顧鳴便賭氣地一個人跑到了北城,那里是他故鄉,有他媽媽留下的房子,有味道。
不像這個男人的家里,毫無人情味兒。
所以沒有人會把滿負盛名的柔道界泰斗顧九州,和北城一個整天只知道打架惹事的壞學生聯系在一起。
顧鳴不動聲色地遠離了顧南森一步,客氣到疏離“南森哥。”
他沒喊顧九州。
顧九州是個儒雅君子,君子者,情緒從不外露。
所以他從看到顧鳴的那一刻,到現在為止,臉上始終都是淡淡的笑。
只是終究少了年少時的意氣風發,那笑里,怎么看都有拂不散的滄桑。
顧鳴是他的兒子,是他抱在懷里愛不釋手的兒子,是他的發妻,他這輩子最愛的女人,為他留下的愛情的結晶。
可如今父子兩兩相望,卻生疏的像是陌生人。
空氣靜止了,就連風都放輕了聲音,帶著顧九州那聲無奈的嘆息,越走越遠。
只留下他那句“回來了”。
回來就好。
還愿意回來看他一眼就好。
顧鳴走到阮陽身旁,干巴巴地站著,不喊人,也不說話,像個沒見過陌生人的小孩子。
可是明明眼前的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
阮陽也知道,有些事情遠不是見一面就能解決得了的,更何況事情已經過去了那么多年,很多蛛絲馬跡都消失殆盡,有些話,總是顯得空口又無力。
“顧鳴。”
她向來不慣顧鳴那些小性子,直截了當“今晚上陪我留下來吃飯。”
她看得出來,雖然顧鳴是靠著輸給她的由頭才過來的,可他要是真跟自己鬧著不來,自己也拿他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