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顧念著家中人多嘴雜,她明面上對幾個庶女還得一碗水端平,不然怕惹后院口舌。
這些事情文夫人處理多年,甚是得心應手,并不令她煩心。
如今難的只是人家姑娘的嫁妝都是打小慢慢備起的,錦心這邊自幼她并未給籌備嫁妝,如今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便要操持出來,時間實在是有些緊。
文夫人輕輕吐出口氣,仍舊不緊不慢徐徐往回走。
不急,不忙,天大的事也總有應對之策,何況此事有例可循,不過時間緊了些罷了,總能辦下來的。
圣駕在金陵約莫停留的時間不會太久,不過按賀時年的說法,太子領了徹查江南鹽政、官場的差事,在圣駕回京之后開始辦差,還在江南停留許久,自然也會出席他們的婚禮。
承恩公府向文家下聘的消息很快傳遍整個江南,雖然賀時年不過是宋家養子,但誰不知他是太子伴讀深受太子信賴,去歲又在前線立下戰功,未及弱冠便封侯爵,何等少年俊彥,怎么偏生就看上一貫默默無名,只有體弱之事金陵是人皆知的文四姑娘了呢
這簡直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令人萬分費解。
隨駕來的京中貴人們對此也十分詫異。
就說平翼候的本事條件,便是尚公主也足夠了吧怎么偏生就看上一個世人皆知命不久矣聽說沒有幾年了的商賈之女
偏生看承恩公夫婦的樣子,那是下江南之前就有預備了,平翼候這是籌劃已久啊
這世上人多半喜歡以己度人或者對別人擅加揣測,比如現在,隨駕來的大多數人都覺著賀時年這一筆是在“避嫌”以表示自己不戀棧權位,不與高門女子聯姻,以讓當今與宋家對他放心。
至于那商戶女,也不過是他為了達成目的的工具罷了,聽說那女子身體孱弱先天重疾命不久矣,等過門之后也不知能活過幾個年頭,以平翼候的身份地位才干本領,屆時要繼娶,可不是有得高門樂意與他攀親
更有甚者還覺著他與太子這幾年怕是要有什么大動作,一個個自己腦補得心驚膽戰地不知是不是該去向太子投誠,天家父子兩個中間應該站哪一隊。
對他們想法,錦心表示很無奈這世上就是傻子多,尤其很多傻子還喜歡自以為聰明,這就很令人煩心了。
不能說說得不對,只能說和真相完全不搭邊。
直到賀時年明目張膽地在江南置宅邸、建園子,與文家那姑娘的胞弟勾肩搭背一起騎馬打獵,還陪著人家姑娘游園賞花鞍前馬后,大多數人還是堅持自己最初的猜測。
只是在心中暗暗評價賀旭此人,能忍心機深沉,日后必成大器。
賀時年完全不想搭理他們。
現在的第一要務,難道不是好好討好小舅子和大姨子們嗎大舅子的意見不重要,天高皇帝遠,一年見幾面,還是這些能夠時時刻刻在媳婦耳邊進“讒言”的人比較要緊,必須先攻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