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本來也喜歡漱月堂。”錦心無情地戳破她的美好幻想,漱月堂冥冥之中就給了錦心一種熟悉的感覺,而且偶爾晚間逛園子的時候,她也發現漱月堂后的觀景臺上賞月觀星最好不過,那里雖不比玉堂春闊朗豪華,也不似攬風軒清幽雅僻,但她確實再喜歡不過了。
瀾心嘆了口氣,“人家的妹妹都是乖乖巧巧的,偏你和未心兩個,一個打小就不粘人,你倒是粘人些,嘴也頂人得很。”
蕙心眉目帶笑,未心見瀾心吃癟,便道“咱們家四姐兒啊,要論頂人的功夫那是少有人能及的。單會頂人也沒什么,偏生又會哄人,這頂你一回,再哄你一哄,石頭做的心都化了,大羅神仙來了都頂不住啊。”
錦心笑了,眉眼彎彎的,“我可沒有那神通,也得二姐甘心受我哄呀。”
“是,你二姐最受用你哄她了。”蕙心笑著揉揉錦心的腦袋,算來,她這些妹妹里,二妹瀾心是同胞妹,按理是與她最為親近的,偏生打小性子急,小炮仗似的一點就著,打小就不知什么叫哄人;
三妹未心年幼她許多,打小也是她看著長大的,性子倒是比瀾心溫和些,但也是爽利干脆的人,眼見愈大,愈發的有點雷厲風行八面玲瓏的苗頭了,也是不知撒嬌哄人為何物的。
唯獨小妹錦心,與她年歲相差最大,性子待內是乖巧溫和,對外卻有幾分清冷矜貴,還隱隱帶著些她內心深處所向往的清恣疏狂的意思,自然多了幾分喜愛,再加上一張嘴哄人的時候能把你哄得心都化了、頂人的時候又叫人哭笑不得,整個叫人又愛又恨的,又素來體弱多病叫人憐惜,蕙心便不由多上心兩分。
感情從來不是只憑著幾分血緣便生來深厚的,總是需要后天的親近來培養,這些年來的上心與喜愛,叫蕙心在心中將錦心視得只比瀾心短些許。
畢竟與瀾心是血脈親緣自幼親近,感情并非輕易可以越過的,但蕙心對錦心的疼愛也不是假的。
一時說著話,錦心喝過藥,眼睛便有些睜不開了,蕙心幾人見狀便叫她午睡去,三人相攜離去了。
午睡醒來,文從林鬧著要來找錦心玩,徐姨娘與秦姨娘、梅姨娘出去賞花了,乳母拗不過文從林,便把他抱來了。
這小子如今話說得挺溜了,力氣也愈發大了,在羅漢榻上來回折騰,一會把錦心摞起來用來靠著的軟枕抱在懷里去蹭錦心,一會把手伸到魚缸里去抓魚,抓不到又被錦心拍腦袋也不惱,就咧著嘴露出幾顆小奶牙傻笑。
消停一會,小子也不知憋出什么好主意了,竟然還伸手想把憑幾抬起來。
那憑幾雖然輕巧,卻也只是相對而言,那可實打實用木頭做的,輕巧是對婄云、繡巧等人而言,錦心若是手上無力的時候想要拿起來都很要廢些力氣的,文從林在那使了會勁,竟然真的高高舉起了。
錦心一驚,忙叫婄云把那憑幾奪過來,伸手一拉文從林叫他到自己身邊來,虎著臉道“阿娘沒教過你不要拿那些沉甸甸的東西,若是一個沒拿住摔了,砸了自己的腳或是砸到旁人了可怎么好這東西砸腳一下疼極了,你真是沒被砸過不知道疼”
錦心虎起臉來文從林也怕,低著頭乖乖聽訓,過一會又悄咪咪地抬頭來看,見錦心瞪他,就沖她討好一笑,近些摟住錦心的脖子,軟聲道“阿姐不氣啦,林哥兒不怕疼”
“渾說”錦心屈指敲了敲他的腦袋“你又沒被砸過,怎么知道自己不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