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從林眨巴眨巴和徐姨娘、錦心形狀相似的杏仁眼,眼睛水潤潤的顯得格外乖巧,“林哥兒被砸過”
羅漢榻旁伺候的他的奶娘面色巨變,文從林渾然不知,繼續道“阿娘屋里的匣子,里頭好多銅錢,給嬤嬤時我沖上去一抱,嬤嬤沒拿住,就我砸到腳上了,可疼了,但林哥兒不怕”
他一邊說著,一邊昂起頭,挺著小胸脯十分驕傲的模樣。
奶娘這才松了口氣她還怕是文從林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受了什么傷,這事她知道,倒是不擔心。
錦心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抬指重重點了點文從林的額頭,道“你還不怕那是因為不夠疼等以后受了更疼的呢看有沒有你的哭的。”
等等錦心面色忽變,眉心微蹙她怎么覺著這句話那么熟悉,耳邊隱隱響起一道男聲和一道女聲,都是類似的言語,男聲叫她感到很熟悉,女聲更是熟悉,熟悉到她感覺那個人好像是她自己。
或許是有人對她說過這句話,她也對旁人說過這句話,但究竟是什么時候呢
錦心越想越是茫然,好像答案就在心里,卻怎么都想不起來,眉頭愈皺愈緊,但奇怪的是,遇到這種事情她心里本應有些急的,無論多少,總歸會有一些,但她內心深處卻平和安靜,沒有一絲波瀾。
這不正常,這更叫人不敢想象的是,她的內心深處與她的直覺,竟都覺著這種不正常其實正是“正常”的。
這到底是為什么
遇到這種問題,錦心知道按照自己的性格是會深究的,但此時此刻,她的內心深處仿佛有另一個人、或者是另一種聲音告訴她沒這個必要。
正擰眉兀自出著神,錦心忽然發覺有一只小手貼在她額頭上,抬眼一看,文從林一張白凈可愛的包子臉上都皺出包子褶了,上面寫滿了焦急,一連聲地在錦心耳邊問“阿姐,阿姐你怎么了我錯了,我以后再也不玩這些重東西了,一定不會砸到腳阿姐你別生氣了”
“我沒和你生氣。”錦心看他如此模樣,不由將方才心中萬般思緒盡數放下,笑著抱了抱文從林,叫他坐在自己身邊,摟著他溫聲道“阿姐并不是與你生氣,也并不是不叫你以后再不玩那些重物,而是覺得你如今還小,玩那些超出你力量范疇的東西會很容易受傷,等到你以后漸漸大了,便可以玩了。”
“況且”她貼了貼文從林的額頭,笑瞇瞇道“那憑幾姐姐拿起來都費勁呢,我們林哥兒小小年紀就有這樣力氣,等大了習武練刀槍,沒準能當個大將軍呢”
“好林哥兒當大將軍”文從林重重點頭,“到時候給阿姐買好多好多糕,比一屋子還多”
錦心噗嗤一下,笑了,向后頭的暗囊上靠了靠,打趣道“咱們林哥兒哄姑娘不說做衣裳買胭脂打頭面,倒說給買糕。哄哄阿姐倒是還成,往后若是哄媳婦,能得著好嗎”
婄云瞥了眼屋里,文從林的奶娘與繡巧出去拿糕點甜湯來,因錦心的屋子不大,小丫頭們素日都在外屋候著服侍,故而這會錦心的話也并無旁人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