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秦嬤嬤還是笑著應下,“都聽姑娘的,這樣布置得疏落,樹木雖多,也不會顯得雜亂。”
錦心其實還想要個葡萄架子,不過房前屋后看了好一會,也沒找到合適的地方安排地方自然是有的,但她除了這些果木,想種的花也多,排得太滿又不好看,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
見她還有遺憾的樣子,徐姨娘扶了扶額,道“我的姑娘喲,快收了你的神通吧,再布置下去,這院子原本那幾分清雅都散了”
“怎么會散了呢”錦心振振有詞“我前院再遍植蘭草芳芷、藤蘿薜荔,院外有牡丹芍藥,我在院內再種上雪柳玉簪,廊下擺上茉莉素馨,夏日用風車一吹便有馨香滿室,這還算俗嗎”
“哎喲喲。”秦嬤嬤忙道“姑娘這若還是俗,我們這起子人真是都不配活了。”
徐姨娘順手揉了一把錦心狗頭,道“幾時知道這些花名的,咱們家并無芳芷之屬,藤蘿薜荔又從何說起。”
錦心盡數推給婄云,左右近來也是婄云讀書與她聽,在一旁侍立的秦嬤嬤聽聞此言,不由深看婄云一眼。
一時眾人瞧了漱月堂,逛了半日,錦心也有些累了,便出了園子,秦嬤嬤別過母女二人,回正院去了。
她自將漱月堂中諸話回給文夫人,文夫人聽了笑道“沁兒素日瞧著懶散愛嬌,其實是至純至雅之人,要我說,在院內種上那些果木倒好,春日賞花、夏秋結果,她又是有盤算的,前院也能布置得雅致。她身邊那個丫頭也是個妙人,懂醫術、有見識,識字也罷了,還能讀得楚辭詩經,真是難得。”
秦嬤嬤點頭附和著,文夫人又道“這些倒是都沒什么,盤個暖炕罷了,用料一概有限,不過會盤炕的匠人我還真沒聽說過有,得叫老爺在外探訪探訪,誰叫是他的小閨女呢”
正給文夫人捶腿的丫頭噗嗤一笑,幾人又隨口說笑兩句,文夫人忽然又道“炕也盤了,倒不差一點子功夫,在漱月堂的小茶坊里起個灶臺吧,沁姐兒常服湯藥、食藥膳,有個灶眼方便些。”
“這”秦嬤嬤遲疑一下,“會不會太過了些,咱們兩位姐兒可都沒有在院子里搭灶臺,素來都是吃大廚房的,自己院里茶房有個爐子溫湯煮水就足夠了。咱們府里,也唯有哥兒那里,因哥兒時常溫書到深夜,才起了個灶眼,卻也是老太太在世時特意吩咐的,四姑娘不過是庶出,如此行事未免太過了,況且多出的這一份花銷又怎么辦呢”
文夫人呷了口茶,已是拿定了主意,“有什么過不過的,不過是個灶眼罷了,花銷不走公中,徐姨娘也樂得供著女兒,況且還有老爺呢。他是不愿為沁姐兒開口破戒,可這身嬌體弱的小姑娘,他怎么能不多疼惜些呢搭了灶眼,老爺樂得從他那走賬。
我這里不過是吩咐一嘴罷了,并不耗費公中的什么。再者說了,自家知道自家事,哪怕不是從那邊私房里走,就從公中走,一個小丫頭一個月又能吃出多少去家里又有哪個會惱的蕙心瀾心會,還是未心會人家骨肉相連的親姐妹,又怎會在意這個沒準還樂得園中多了處開小灶的地方呢。”
秦嬤嬤便有些不樂,道“咱們的哥兒、姐兒才是正經嫡出呢。老爺倒偏心那小婦生的。”
“這些兒女老爺都疼,并沒有特意偏心哪個。你看那些日子,為了蕙心的事兒,一路快馬回的金陵,回來又四處奔走,前兒又與我說要給瀾心早早相看婚事,找合適的人家,免得到時再出變故,你看這是不疼的樣子嗎若是不疼,合該像幼時老爺待我那般不聞不問,任我自生自滅。你看蕙心瀾心病了,咱們老爺哪個不著急”
文夫人說著便有些急了,那里頭有個老爺指的可不是文老爺,而是她的生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