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心帶了一套她親手縫制刺繡的床帳、瀾心是一只親手縫制的荷包,里頭還裝著新求來的平安符、未心送給錦心一本親手繪制的畫冊,錦心悄悄瞅了兩眼,內容十分新奇有趣。
她也不推拒,笑瞇瞇地收了禮,瀾心捏捏她的小臉“你可真是趕得巧,生日加上遷居,連著收了兩日的禮物,高興嗎”
“自然高興,收禮哪有人不高興的。”錦心嘿嘿一笑,叫人將廚房早送來的茶點果子擺上,姐妹四個就在暖炕上熱乎乎地坐著,喝茶吃點心。
三人在漱月堂待了半日,冬日里請安由每日晨昏兩次改為辰時一次,晚上不必到正院去,姊妹四人一起用了晚飯,方才散了。
婄云已將立出的規矩一條條告訴與院內眾人,如各等級婢仆衣裳顏色要求、粗使無召不可擅入寢間等等,樁件繁瑣但并不嚴苛,在錦心耳中聽著不過尋常,只是看著婄云端然立在階上訓話的模樣,她恍惚感到有幾分熟悉,又不知這幾分熟悉從何而來。
晚晌間在鏡臺前梳頭,繡巧一面輕手輕腳地動作著,一面笑道“今兒個大爺送了一盆君子蘭并些新鮮玩意來,奴婢還以為大爺又要送玉給您了呢,沒想今兒個竟是送了個新鮮的來。來的人說大爺說了,那君子蘭四季不枯,葉子綠油油的有生機,開花的時一簇簇的橘紅煊赫熱鬧,姐兒見了心情一定好。”
玉玉米
錦心猛地想起下午時吃吃想不起來的那個東西,但卻只記起一個名字和知道它應是一種可以飽腹且產量很高的作物,旁的卻想不起,一但深思,就好像記憶的最深處蒙著一層紗,模模糊糊的,若非要深想,便會暈眩頭悶。
錦心擰了擰眉,暫且不想這個,只將名字記下,然后深吸了口氣,方笑著吩咐道“那就擺在西屋里吧。放在正對著南炕的北窗前,在那里放一張條案,夏日還可以放些茉莉,插兩瓶鮮花。”
繡巧應了個“是”字,見錦心面色還是不大好看,便想要請閆大夫過來,錦心搖搖頭,道“我沒什么,就是有些累了,天兒晚了,閆大夫進園子不方便,明日吧。”
繡巧偏頭看了婄云一眼,見她遞來一個“安心”的眼神,方才點了點頭。
在錦心的身體上,她從來不敢疏忽,婄云也是如此,既然婄云叫她安心,就必然無事。
今夜原該是繡巧守夜的,但因看出錦心有些不舒服,婄云端著水盆出去的時候她一扯婄云的袖子,低聲道“搬過來第一日,咱們兩個一起守吧,就在熏籠上睡。”
搬過來之后還有一個好處就是錦心的臥房里在東北角上設著一個大熏籠,上頭鋪設著錦墊坐褥,日常供錦心起坐,晚間守夜的人也能睡在上頭。
按照錦心的習慣,她的臥榻仍舊打的矮榻,未設架子床,顯得臥房里很闊朗,妝臺立在南窗旁,一側有文夫人專門命人打造的首飾柜,窗下是幾架,這一側是專供梳妝用的。
北側除了靠外的熏籠,里頭還有個小門,用架屏掩著,里頭是錦心的更衣間,是從這屋通出的一間依附正屋的抱廈,抱廈外側無門無窗,這里便是唯一的入口,沐浴、更衣等事便在其中,這也是整個院落最為私密的地方,故而設在東邊里側。
這屋子處處都是按照錦心的心意布置的,住起來應當是很舒心的。
錦心在適應環境上還是很厲害的,這可能是先天帶來的,小時候被徐姨娘帶到園子、莊子、外祖家住,都不哭不鬧能睡下,但睡得卻不會安穩,心里總會留著幾分警惕,身邊但凡有半分不是她熟悉的動靜,她就會立刻驚醒。
這個習慣繡巧都未必知道,但婄云卻心知肚明,她本也是打算與繡巧換個班的,這會繡巧這樣說,她便干脆地點了點頭“好。”
繡巧拍了拍她的肩“回頭我替你多值一夜。”
婄云搖頭笑笑,沒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