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媽媽也面色陰沉,錦心忽然問“都是誰”
“回主子,趙婆子、錢婆子。”婄云淡聲答道,錦心聽了點了點頭,又問“后頭開口那兩個小丫頭呢”
婄云笑了,“先頭那個是麥芽,這幾日跟著小嬋做針線,手上很利落;后頭那個叫小安,近來跟著奴婢。”
“倒不像你看好的人的性子。”錦心不經思索便脫口而出的一句,卻叫婄云微怔了怔,旋即輕笑道“主人性子寬容,府里日子簡單,不需要底下下人各個玲瓏心腸把嘴縫得悶葫蘆似的,性子爽利些無妨,多少能討您開心,心里有譜就是了,旁的慢慢教吧。”
確實,那小丫頭把兩個婆子說得啞口無言明顯是占了上風,卻沒有多做糾纏,可見還是個知道分寸的。
性子急些,倒也無妨。
錦心聽著婄云“府里日子簡單”那一句話,便覺著心中無端地升起萬分滿足來,也不在墻外駐足久站,施施然帶著三人大大方方從后門進去,倒叫那兩個婆子又驚又懼,跪在地上兩腿不停發抖。
因錦心她們在外頭都是低聲交談,她們閑聊又聊得專心,后來更是險些掐起來,精神激昂時候自然無暇顧及身邊,自然也未曾聽到錦心她們說話,如此,便不知她們究竟聽到沒聽到。
可錦心連眼神都沒往她們身上落一下,婄云更是目不斜視,更叫她們心里七上八下的惴惴不安。
可惜她們只將注意放在錦心與婄云身上,卻沒注意到盧媽媽與繡巧暗暗瞪她們的那一眼。
等回了屋里,婄云忙催促著錦心脫了鞋到炕頭去捂腳,又取來一張軟氈將錦心包得嚴嚴實實的,囑咐道“奴婢給您斟一碗牛乳茶來,可不許嫌熱,要捂一捂發汗,不然受了寒可不好。這幾日外頭雪厚,可不要叫寒氣從足底進了身子里。”
錦心倒也任她忙活,頗為順從,只是口中嘟嘟囔囔地道“你可真是全力想著管家婆發展了。”
“能給您做一輩子管家婆,才是奴婢的愿望呢。”婄云端來爐子上熱氣騰騰的牛乳茶來,大半碗茶湯顏色是微微發黃的白,散發著很醇厚的牛乳、茶葉香氣。
這一碗是加了蜜糖調的,錦心近來總覺著吃藥吃得口里發苦,就愛吃點甜的。
繡巧到后頭忙碌點心去,婄云將錦心點名要的幾個花瓶找了出來,陪著錦心一點點整理花枝。
此時室內并無外人,錦心一面將梅花枝插入白瓷素三彩纏枝蓮紋雙耳瓶中,一面淡淡問“那錢婆子與錢嬤嬤很是親近”
婄云笑了笑,“錢嬤嬤這段日子與下頭人走得很近,倒是顯得親密。您看這也年關底下了,您原先說告訴姨娘那事”
“罷了,都耽擱到今天了,也不差她在院里再待兩天等到年休。”錦心淡淡道“也好,我先頭是想清清靜靜地過了年,也是覺著她被嚇破了膽年前八成不敢活動,沒想她還能想到收攏下頭的人心去,倒也不算蠢到家了。”
婄云但笑不語,錦心看她的神情就知道里頭必有古怪,登時一揚眉稍,“說,你在里頭做什么了”
她話音里帶著滿滿的期待,婄云搖了搖頭,看著她古靈精怪的樣子又覺著心中滿足,溫聲道“奴婢還真沒做什么,不過與繡巧在她面前來了一回姐妹情深,又請駱嬤嬤幫了個小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