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姐姐們這是怎么了”錦心沖她們眨眨眼,頗為俏皮的模樣,好似畫上的人一下子有了生機。
未心長舒了口氣,不由戳戳錦心的額頭,“你方才好險嚇死我們了。”
“呸呸呸,說什么呢。”錦心捂住她的嘴,蕙心眼里帶笑走到這邊來,仔細打量錦心,見她面上雖然還是無甚血色,但精神頭尚好,方微微松了些心,上前來軟聲道“阿沁今兒這身打扮好,隱隱約約從頭發后頭露出的半朵花更好看,半隱半露,頗有一中欲說還休,嬌怯又俏麗的美。”
瀾心也夸好看,錦心大方地道“那不如姐姐們一人折一枝戴上,左右今兒我也是打算剪下來送與你們的,只是插在瓶里和插在發間的區別罷了。”
幾人欣然點頭,未心打趣道“這花你眼巴巴盯了一冬,如今好容易開了,可真舍得”
“有甚舍不得的。”錦心頗為瀟灑地擺了擺手,叫人取了竹剪來,三人各擷了花戴,對鏡一照,錦心夸得天花亂墜,心里都美滋滋的。
往定頤堂去的路上幾人說起未心胭脂鋪子的事,未心道“還得多謝幾位慷慨解囊,我前兒算一筆賬,錢款已是足夠的了,成本又先降下來了,便是開張后再有什么風波也不怕。外頭自有我乳母、舅舅操心,前兒個我也去看了店面,畫圖紙、請梓人,約莫一二旬便可裝修完整。工坊的地方也瞧了兩處,等哪日我求了太太出府去看一圈,便可以定下了。如今愁的,還是要給鋪子取的名。難不成等鋪子修好了,我再去定匾額嗎”
幾人一時都難住了,如“艷巧閣”“馥香齋”一類的名字想了許多,錦心忽然冒出一句“叫摘天巧吧,鋪子里主打的一樣香浸胭脂不是叫天宮巧1嗎”
未心琢磨一下這名字,皺眉嫌棄道“倒是取巧了,一念起來,未給人以嬌濃聚、花露艷之感,倒像是賣首飾的鋪子。”
錦心輕輕哼了一聲,微揚下巴當年多少人捧著金銀來求我取名我還不給取呢。
但最后未心還是認下了這個名字,其實是她琢磨一下就覺著這名字頗為大氣,倒也過得去,但她嘴上是絕不能認的,只道“就看在你出的那二十金的份上吧。”
錦心高傲地一甩頭,目不斜視地往前走。
文夫人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即便前段時間操勞得她晨起便覺腰肢酸軟身上不大有力氣,這會要見新婦卻還是精神奕奕的,上著雪灰綾襖,外罩著真紫四季平安緙絲褂,下搭雪灰如意萬福鎖邊綾裙,頭上戴著銀絲攢寶牡丹珠髻,斜插雙鸞點翠步搖,為襯好面色,額前又用牡丹花鈿點綴,真是雍容華美,彩繡輝煌。
她難得打扮如此明艷,又施脂粉,眾人見了都不由眼前一亮,瀾心湊過去道“母親今日打扮得真是明麗輝煌,生生把我們幾個小的都比下去了。”
“可不是么。”文姝晴今日打扮亦十分用心,但頭間只用了鳳鈿而非寶髻,是有謙讓之意,此時亦是打趣道“我虛比嫂子年輕幾歲,今日瞧來,倒像是嫂子比我還要年輕呢。”
文夫人被哄得眉眼帶笑,文姝晴見碧荷與秦嬤嬤都捧著沉甸甸的盒子,便笑道“可見是有了兒媳婦了,怕是把十幾年前的箱子都翻出來了吧”
幾人說說笑笑地,幾位姨娘陸續來到,均恭立于一旁,文老爺來到之后眾人請了安,文夫人吩咐道“還不給姨娘們看座”
“是。”小丫頭應了聲是,引著眾人在西側的椅子上落座,錦心幾人也在另一側按年序坐下,文姝晴坐在幾人上首,趙婉坐在她身邊,另有一個小墩子。
文從林坐在椅子上也不安穩,小屁股扭來扭曲的,錦心正挨著他,眼角斜他一眼,將茶碗一合撂在幾上,屈指在幾上敲了敲,文從林還不消停,她又并起四指輕輕一拍案幾,文從林由此聯想到一件不太美妙的事情,頓時安靜了,消消停停地坐在椅子上,若忽略了那一雙忽閃忽閃的那眼睛,倒真是個乖巧可愛的孩子。
文老爺看了想笑,沖他招手道“林哥兒到爹爹身邊來。難得你還有個怕的人。”他伸手把兒子撈到自己腿上,問“吃過早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