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是皇商,趙家頂梁柱管戶部,雖然皇商領內帑錢糧,算下來是與內廷司掛鉤,但文家當年在眾多皇商之中并不算頭一等的,如今位列天下皇商第一,除了文老爺的經營手段,難道就沒有與趙家的姻親關系、趙大人的照顧在里頭嗎
如今兩家親戚關系不算很近,但若是瀾心嫁了趙斐,那就是實打實的親家了。
至于瀾心嫁過去的日子,文姝晴心里確實不愁的,趙斐生母已逝,府內老太太這幾年身體愈見不好,對家事有心無力,且這些年她與趙老太太也自有平衡,絕不會叫瀾心在老太太手里受了委屈。
至于如今府里的太太馬氏還不知幾時才能從家廟里出來呢,往后在府里,頭又能抬得多高呢還能在瀾心面前拜婆婆譜不成嗎
文姝晴心中將樁樁件件算得分明,這會見文夫人點頭,也是真的開心。
等回到望春館里,她鋪開信箋卻未曾落筆,只是叫人喚了趙斐來,委婉地說起趙大人托她的事。
趙斐是早就知情了的,此時深深作揖,向文姝晴拜道“侄兒若娶得文二姑娘為妻,只要二姑娘不棄,必定一生一世視她如珍寶,敬她護她,與她白頭偕老。”
文姝晴深深看他一眼,心中暗暗驚疑,“你就沒什么別的想法你大哥娶的可是太傅嫡孫女啊。”
“斐天資不算上佳,卻素認勤能補拙,也信天道酬勤。官位、前途,是要自己打拼來,娶妻娶賢娶合心順意,家世高低又有何緊要若真淪落到官場晉身要全靠岳家扶持,那還做什么男兒。”趙斐字字鏗鏘。
文姝晴聽了垂眸半晌,道“我只記得你見過瀾姐兒兩面。”
趙斐垂著頭,似有些羞意,“上月廿八,二姑娘出府逛街,我們二人在書局中見過一面,后來又碰面一次二姑娘文采斐然,滿腹韜晦不亞男兒,若非是女兒身,定然能建功立業,光耀宗族門楣。”
說到后頭他卻來了精神,文姝晴聽了哭笑不得,“你這是娶媳婦還是結交友人啊”
“要并肩走一番世路,幾十載光陰漫長,若不能惺惺相惜志氣相投,真正交心怕是困難啊。”趙斐道。
文姝晴搖搖頭,有些不贊同,卻沒說什么,只是道“你這樣想也好,既然如此,我便給你二叔去信,叫他轉告你父親了。這中事情,女方家先開口是不好的。”
趙斐應下,又再度向文姝晴作揖道謝,“叔母照護疼惜之心,斐永世不敢忘。”
“你們好好的,我就覺著什么都好。”文姝晴搖頭擺擺手“何必說這些呢。”
懿園里,未心興沖沖地拉著錦心、瀾心試工坊里送來的頭茬新制出來的胭脂,小巧的瓷盒里盛著紅嫩清透的膏子,另有一匣是染上胭脂紅的絲綿,均散發著不俗的香氣,似是冬日雪后清新的梅香,又混合著淡淡的玫瑰香,佐有淺淡清新的竹柏香,顏色也是如冬日盛開的紅梅那般明艷透潤。
未心美滋滋地獻寶,錦心用小指抹了些胭脂膏子下來,紅潤的胭脂附在白皙的肌膚上,顏色比盛在盒子里時看起來淡了些,卻更有韻味。
顏色凈透,一層薄紅,不過濃不過艷,便似那枝頭上靜靜開放的紅梅花,雅艷合中,嬌凈宜人。
便是以她的眼光看來,也是過得去的。
湊近鼻尖清嗅,香氣清幽綿長,梅香與玫瑰香融合在一起,既雅又艷,竹柏氣味不重,但給這膏子添了許多清新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