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該吃藥了。”然而她還是不得不打斷錦心的快樂,錦心無奈地長嘆了口氣,默默將藥碗端過來一口悶了,喝完咂咂嘴,“閆老開的方子是越來越苦了。”
婄云一時默然,到底沒說什么。
四月里頭,春日的花都敗得差不多了,風景自然不如前月,不過在錦心眼中這柳絮紛飛的時節也別有一番風趣美麗,未心欣賞不來這個,來了幾次見她總在窗前望著柳絮出神,忍不住問婄云“你姑娘怎了這是”
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吧
婄云看出她的言外之意,輕聲道“我們姑娘身子近來與從前無甚變化。”
“也罷,她打小就這怪毛病。”未心搖了搖頭,走到錦心身邊喊了她一聲,道“謝陵與我說,下月初三,他們家的人便要登門來納采了。”
錦心掐指一算,“那豈不是與安姐兒的生辰也沒隔幾日可有太太忙的了。”
未心在她身邊坐下,聞言橫她一眼,“你也不關心關心我。”
“論心性手腕,謝陵都不如你,又被你吃的死死,你有什么可關心的”錦心也學著她的樣子橫了她一眼,“我倒不如關心關心謝陵,玩意哪日他人老色衰了,留不住你的心可怎么辦。”
未心無神好氣地白她,“我在你心里就是那種人”
兩人隨意斗了兩句嘴找找樂子,然后未心才道“安姐兒的周歲禮,你備的什么”
“拿金子叫人給她造了一套筆墨紙硯。”錦心笑道“人家有一個進士出身的爹爹,又有一個出自世代書香名門的阿娘,日后多少也會長成個才女吧”
就有九十九個鏨著“平安”二字的小墜兒,每個拇指蓋大小,數量堆著也裝滿了一小匣子,不過這點東西對她們來說都不算什么,也沒必要單單拎出來說。
未心先是好笑道“看出你對大哥有信心了,如今殿試結果還沒傳回來呢,你就差把進士老爺之妹寫成牌子掛在身上了。”
錦心一揚下巴,“這點信心誰沒有啊你信不信太太連在哪辦流水宴都想好了”
這倒也是。
便是未心她自己,難道就沒有信心嗎
她抿嘴兒輕輕一笑,繼續道“我去歲得了塊不錯的玉料,叫人打個長命鎖來,雕著雕著才發現里頭有裂,只得做成金鑲玉的,你送了金子也好,就不顯得我俗氣了。”
錦心也白了她一眼,“能耐。”
二人只是隨口閑談起來,但若論安姐兒周歲收到最好的禮物,恐怕她幾位姑姑送的東西是遠排不上號的。
四月末,伴隨著夏日的熱風,來自京城的信如約而至,信中文從翰言辭盡量平穩卻難掩歡喜,先是拜請文老爺與文夫人身體安康,然后也沒多賣關子,便交代了殿試的結果。
當堂欽點探花郎,打馬長安御街前。
文夫人當時歡喜得都要瘋了,信后的問候之語盡都看不到了,本還想大半流水宴席,幸而后來還是清醒過來,覺著這般張揚恐怕不好,便只放了鞭炮散了賞錢,然后依前例施粥贈藥、捐橋修路,雖說不如流水席那樣的陣仗,可花出去的銀錢可半點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