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婄云先是利落干脆地應了一聲,然后遲疑一下,低聲問道“您怎么忽然想起這個了”
從前可是錦心號稱懶得打理、看著鬧心等等,不叫她們大干。
錦心長長地嘆了口氣,看著這僻靜的小院落,“這院子倒是不錯,養你賀主子委屈了些,要養他不說建個行宮,也對有那七八分吧。如今這園子還是小了點,不過只做梅園別苑也夠了,夏日賞景應有好蓮花好亭臺,琢磨琢磨,咱們再置辦一個園子,秋日要賞菊桂,又是一個園子,這樣算來,確實是不能靠爹爹姐姐養了啊。”
婄云一時說不上是酸還是高興錦心終于決定大展身手,點頭應著,道“您呢放心吧,奴婢就安排。”
“你做事我自然放心。”錦心扶著她的手慢悠悠地往屋里走。
這小院不大,錦心只留下婄云妍兒近身侍候,其余人等都在院外屋室居住聽候傳喚。賀時年如今就在莊子上蹲著,前兩年錦心在別處置辦一處田莊,借口盧家奶兄管莊子管得好,將他調了過去,如今那邊莊子里的人都能放心,賀時年住在那邊也不會驚動人。
來到園中未幾日,婄云轉手將那安魂蠱走了明路,借口是她托她父親的一位舊交尋來的,歡天喜地地拿給閆老看,師徒兩個圍著那藥丸轉了幾日,婄云似模似樣地給閆老打著下手,辨藥試毒。
這是很考驗演技的,閆老畢竟與她師徒多年,對她極為了解。
但本來今年錦心的身子就不消停,來到園子里后風寒也一直沒好,婄云的急意從內心流露,閆老也沒看出什么不對來,只當她是為了錦心的身子著急,驗毒的動作愈發地快了。
本來藥蠱的方子便與尋常岐黃藥方有所不同,略有奇異之處,有兩味藥或許是南有的,閆老也未曾分辨出來是什么,二人只得尋了最簡單的方子,在動物上試藥。
安魂蠱只有一顆,二人只能磨下細粉來試,從老鼠試到金魚再試到隔壁莊子上養的小土狗,最終總算得出此物無毒的結論。
或也是天命使然,那幾日錦心的精神愈發不好,每日十二個時辰能睡過六七個時辰,還有愈演愈烈愈發昏沉的意思。
同樣是有夢魘伴隨而來的,可近年錦心從夢中醒來已經多少能記下些東西了,這段日子的夢境卻是醒來只記得白茫茫一片,半點記憶都沒有的。
她昏沉中幾句囈語,婄云與賀時年都曾聽到過,知道盡是些前塵之事,可既然是前塵之事怎么如今就記不住了呢
婄云的心一日更比一日沉,她想到錦心曾與她說過,今生最初開始夢魘時的情況。
當時便是這樣,一夜夜的長夢,醒來又什么都記不住。
她又想起她今生剛到錦心身邊的那幾年,其實是有兩個“錦心”的,一個懵懵懂懂記憶全無,一個久經世事歷盡滄桑,只是似乎從“錦心”夢境越來越清晰、想起的事情越來越多后,那個大錦心就再沒有出現過了。
這幾年,錦心的記憶幾乎已經恢復完全,她只當是兩個錦心已經如大錦心所說的那般融合在一起了,可如今錦心又出現這中癥狀,令她止不住地擔憂發愁。
最終還是她咬咬牙,決定給錦心用那顆安神蠱。
一直在搜尋巫醫蠱師蹤跡的閆老卻遲疑了,“這藥中還要幾味藥未能分辨清晰”
“如今情況危機,應當當機立斷。”婄云眼睛微紅,目光堅定,已然是下定了決心,“一切后果由我承擔,昨日主子已睡了八個時辰,再這樣下去師父,于我而言,沒有什么比姑娘的命更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