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沖著江月笑了笑“聽完老潘的故事吧,這樣你就會相信我了,我是絕對不會害你的,就算我死,我也不會把你上報給聯邦或者其他任何一方勢力。”
江月看了看老潘,又看了看張三,許久之后她才喉結滾動,艱難地開口“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潘布恩閉上了眼睛,這一瞬間,他忽然變得更晚蒼老了,他臉上的每一道褶皺、每一片褐色的老年斑里都寫滿了濃濃的滄桑和凄涼。
從他身上,江月感受到了一種無比沉重的東西。
這一瞬間,江月想到了很多文學故事里的主人公,他們和潘布恩一樣。
他們都是被命運玩弄的人,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他們的每一次抗爭都以失敗告終,以至于他們開始懷疑活著的意義。
礦道里寂靜的可怕,過了很久很久之后,潘布恩才睜開眼,他枯瘦的手在衣襟里摸索一陣,重新掏出一根卷煙。
張三嘆了一聲,從兜里掏出一個打火機給潘布恩的卷煙點上火。
潘布恩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吐出一口白色的煙霧,他倚著礦壁,緩緩說道“那是七十二年前的事情了,那一年水瓶星突然發生了大規模蟲災,僧帽水母開始在各個水域泛濫,我率領戰馬小隊前往怒海殲滅僧帽水母,就是在這一站中,我被僧帽水母的蟲卵寄生了。”
“所以,您是第一個完美寄生者。”江月說道。
潘布恩點點頭,他微微笑了一下,笑容里帶上了一些傷感的神色“沒錯,那時候我還叫潘岳,感染蟲卵后,為了不讓自己變成它孵化的溫床,我跳海了。”
他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現在想想,我真應該死在怒海里。”
“但是我沒有死,醒來時我漂浮在海面上,怒海的浪濤已經停歇了,海面非常的安靜,劫后余生的我非常興奮,立即往回游,尋找我們的戰艦。”
“天漸漸地黑了,你們都知道,人在海水中體溫會逐漸流失,游動中我漸漸察覺出自己的異常,我居然沒有感覺到寒冷,仿佛我本來就屬于大海。”
“這個念頭只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就不見了,因為就在此時,我看到了我們貝塔星的戰艦,我連忙呼救,就這樣被救了起來。”
說到這里,潘布恩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江月已經能猜到接下來的事情走向了,她的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攫住了,一陣鈍痛從她的心臟向四周蔓延。
張三低著頭,用腳狠狠碾碎了一顆礦石。
潘布恩抖了抖煙灰,他吸著煙,沉默了很久,眼里漸漸涌出淚光。
“我們回到貝塔星之后我就被人帶走了,抽血化驗、尿液采樣、我的頭發我的皮膚我的肉,都被他們的采集了一些拿去研究。”
“然后我就回來了,他們說我是聯邦的功臣,我很快就從少校變成了中校。”
說到這,潘布恩再難說下去了,他張了張嘴,又緩緩閉上,最后痛苦地搖了搖頭。
張三坐在一旁嘆氣。
“唉,太難為老人家了,剩下的事我來補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