軀俱留隊的訓練場,的確有人在哭,但是,是禪院甚爾讓別人哭了。
黑發少年穿著松垮的黑色浴衣,嘴角一抹猙獰的短疤,語氣冷硬中夾著隱忍的憤怒。
他攥著拳,一字一句道。
“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對面的人笑得放肆,“我說廢物就是廢物,連你三歲的弟弟都比你強哈哈草”
話到一半,戛然而止。
禪院甚爾一拳掄了上去。
這場打架斗毆持續了整整半個小時,場上的人躺的七七八八的時候,禪院甚爾身上臉上也掛了彩,衣服撕爛一半,露出胸膛和肌肉。
天與咒縛是不講道理的,雖然才十五歲,平時的訓練還整天摸魚,他的肌肉卻結實飽滿,身高也快一米八了。
他往地上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抹掉嘴角的血,手臂牽動傷口,倒吸一口涼氣。
禪院甚爾默默在心里總結經驗。
十對一,有點勉強。
下次要把那些咒力強的先挑出來放倒。
他轉身打算走。
地上被打的人掙扎著坐起來,還在叫囂,“你、你等著我父親是柄的長老”
這話可太好笑了。
禪院甚爾離開的動作一頓,回過頭來,冷笑一聲。
他嘲諷的勾起嘴角,“哦。”
“我爹還是柄的首席呢。”
有什么用呢
父母并不會無條件的愛你。
這是禪院甚爾降生之后,學到的第一堂課。
遠超常人的感官讓他注意到遠處傳來的動靜,巡察的領隊正在往這邊趕。
禪院甚爾嘖一聲,揪起剛才叫囂的那個,抖小雞一樣把他身上的東西全都抖落到地上。
他的目光巡視一圈,撿起錢包和咒具匕首揣在身上,最后扒掉他的衣服,助跑兩步,單手翻出了訓練場。
這是禪院甚爾出生的第十五年。
也是禪院甚爾當廢物的第十五年。
當一個人被罵一次,他會困惑,被罵兩次,他會憤怒。
但當一個人從出生被罵到十五歲,每天都在周圍所有人鄙視無視的眼光中度過,那就會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種反應了。
用現在流行的話來說算了,麻了,躺平了。
禪院甚爾現在就是這么想的。
管他丫的,愛咋咋地。
橫豎他再努力,也不可能努力重新投個胎吧
況且,就算真的可以,他對投胎也沒興趣。
十五歲的少年,正處于叛逆期強烈的時候,鑒于禪院甚爾特殊的生長環境,他表達叛逆的方式也很特別。
你們不是不喜歡家族出現零咒力的天與咒縛嗎
誒,那我就呆在這,一直呆在這,我就不走,氣死你們
禪院甚爾回到宿舍,站在門前,里面傳出議論聲。
“你們聽說了嗎甚爾弟弟的那件事。”
“才三歲,我的天,現在的小孩子也太可怕了。”
“他會和禪院直哉競爭下一屆家主的繼承人嗎”
“估計會,可惜了,他肯定也希望自己可以沒有甚爾這位兄長吧,哈哈”
禪院甚爾推開門,整個宿舍立刻噤聲,安靜堪比南極無人區。
軀俱留隊的宿舍是個陰暗狹窄的小房間,八張床,上下鋪,禪院甚爾兀自走到最里面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