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頭。
“那喝完去睡覺。”
他指了指剛剛鋪好的床鋪。
我點頭。
喝著熱可可的時候,我看見他掛在墻邊的外套,跟佐野真一郎是同一個款式。
他也是個不良。
完全看不出來,至少目前我一點也不覺得他們除了發型,還有其他哪點和那些打架斗毆以欺負敲詐勒索弱小為樂趣的不良相像了。
可他們不是學生嗎
我又想到這個問題,于是目光轉到了那個白腦袋身上。
這樣一看果然是不良呢,說著別人明天還要上課,自己卻完全不在意逃課。
在小口喝完熱飲之后,還是小孩子的我很快就開始犯困了,雖然還想等佐野真一郎回來,但還是被今牛若狹命令躺好睡覺。
冬天的被褥有著不可思議的魔力,我剛剛躺下去不過幾分鐘便迷迷糊糊了,半夢半醒間我看到佐野真一郎披著雪回來了。
“雪下得大起來了。”他推門進來,在看到貌似已經睡著的我之后壓低了聲音。
他們低聲在說著些什么,斷斷續續的聲音從我的左耳傳進,又從右耳飄出消散在這個溫暖的冬夜里。
一夜無夢。
第二天果不其然重感冒了,還發起了高燒。
佐野真一郎叫我起來時被我身上的溫度下了一跳,兩個人把我連著被子一起裹著送到了醫院,等我清醒的時候已經在病床上掛吊水了。
我茫然回頭,看到今牛若狹在一旁坐著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機。
“醒了阿真給你準備了白粥。”他翹著椅子晃來晃去,指了指放在一邊的保溫飯盒。
“哦。”我感受了一下,發現自己確實很餓,于是單手笨手笨腳地打開飯盒,拿勺子喝起粥來。
今牛若狹沒有穿上那身顯眼的特攻服,穿著常服的他戴上了單只耳墜,長串的珠子隨著他的動作搖晃著。
“不夠”
他盯著手機問我。
我搖搖頭,又意識到他沒在看我,開口道,“夠的。”
過了一會兒他關上了手機,一臉不爽,“嘁,死了。”
我還在費勁的喝粥。
“阿真家里有事回去了,掛完這瓶我帶你回去。”
“謝謝你們但是那個,醫藥費、多少啊我會還你們的”說道后面我越來越小聲。畢竟我一個三年級的小學生哪里能拿到錢呢,只能咬著牙找那個男人要錢,但每一次找那個男人要錢他都會揍我一頓,況且他心情好才會打開錢夾丟給我一些零錢。
他每次都會說花錢給我讀書都是浪費錢,但是如果我不能保持我的年級第一讓他拿出去吹噓的話,他會給拿起皮帶狠狠抽我一頓。
如果不想挨打的話,我還可以找一些征文比賽試試,曾經我就拿過一筆獎金,雖然沒過兩天便被學校里的不良搶走了。
可是我沒有什么信心,我成績雖好,但寫出來的東西只能說是說明書。如果醫藥費很貴的話,我可能只能去選擇挨打去湊錢了。
我不想挨打。
太疼了。
我害怕疼痛。
“不知道,你去問阿真吧。”今牛若狹站起來給我的輸液調了下速度,“手伸過來我幫你拔針。”
我照做,他讓我自己按一會針孔,然后轉身出了病房。
“我打個電話。”
等他回來的時候我還保持著那個姿勢坐在那按著針孔。
“你怎么呆呆的”今牛若狹那雙沒什么精神的下垂眼更垂下了點,“不用按了,收拾一下我們回去了。”
“哦。”
我聞到他身上的香煙味,忍不住說了一聲,“抽煙不好。”
“小孩子你懂什么。”
我不吭聲了。
我才沒有不懂,明明不懂的是他。
如果他好好讀書就會明白抽煙會導致各種健康問題了。
到這我才意識到。
我沒去上課。
回家的時候是坐著摩托的,引擎轟鳴聲在我耳邊響了一路,今牛若狹把車子開出了我不能接受的生死時速,一路上我死死抱著他的腰,到下車的時候在他驚訝的目光和消失的笑容里才意識到自己被嚇哭了。
“小孩子真是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