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啊王同志,勞煩你也跟著忙活了。”佟盛林說道。
王大鵬連連擺手,“您老客氣了”
兩人正客氣的時候,醫生和護士都來巡房了,主治醫生說佟盛林可以進食。
盡歡就讓伊萬喂佟盛林喝粥,然后就拎著溫水瓶就跟著醫生出去了。
“同志,你是佟盛林的”醫生知道盡歡不是佟盛林的親人,但透露病人的病情之前,還是需要例行詢問一下的,這是醫生的基本守則。
佟盛林進醫院好幾天,不僅陪護他的人不盡心,連病情都是和他直接溝通。
醫生對佟盛林的遭遇也很同情,但他既不能治好病入膏肓的佟盛林,更無力扭轉社會現狀,也只能在本職工作上盡職盡責而已。
“我家長輩和佟老是多年的故交好友,長輩派我來照看佟老,勞煩醫生把佟老的病情跟我透個底,我也好報告長輩。”
醫生示意盡歡坐下,“外傷引起的心臟病雖然棘手,但本來可以做手術取出身體里的彈片,可老佟的身體太過虛弱,不一定能熬得過手術。”
“如果進行調養,等他身體好了再做手術呢或者說送去首都,首都的醫療設備和條件都要相對好些。”盡歡問道。
醫生搖搖頭,“他的心臟病還可以等,但他的肝卻等不起了,他得了肝癌。”
“肝癌早期晚期”早就知道了佟盛林的情況,但盡歡還是抱了一絲希望。
肝腹水嚴重也不一定就是晚期,如果是肝癌早期的話,治療得當未必不能延長生命。
醫生開口打破了盡歡最后的希望,“晚期,送來得實在太晚,前期也沒有治療,所以這一發病基本就”
“佟老精神頭還可以,醫生您再想想辦法,雖然他現在是下放分子,但從他胸口殘留的彈片就能知道,他也是為國家做過貢獻的人啊”盡歡懇求道。
醫生艱難地開口,“我知道,我也是下放改造過的人,我體諒老佟的不容易,也想治好他,可實在是無能無力啊。
他才送來一個多星期,就肝昏迷了好幾次,一次比一次嚴重,他現在看著精神可以,完全是憑意志力在撐。”
盡歡默然,她昨晚把脈就知道佟盛林是油盡燈枯,但心里想著應該還能熬一段日子。
但現在醫生說已經肝昏迷好幾次了,意味著剩下的時間真的會很短很短。
“老佟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與其治療增加他的痛苦,不如你們好好陪他走完最后一程,你們也做好身后事的準備。”醫生低嘆著說道。
這就是醫生這個職業,最殘忍的地方,明明于心不忍,但不得不對病人家屬宣讀病危通知。
盡歡學醫這么久,她體諒醫生的難處,也能控制自己的情緒。
可有的病人家屬不能理解,當然也做不到盡歡這樣冷靜,過于悲痛的家屬,會痛苦流涕,會崩潰嘶吼,有的甚至會跪地央求糾纏醫生。
盡歡跟醫生道了謝,拎著溫水瓶走出醫生的辦公室,一出門就看到了躲在門框旁的伊萬。
“徐姐姐,醫生說的都是真的嗎我姥爺真的不行了嗎”伊萬仰著掛滿淚水的臉蛋。
盡歡從挎包里掏出手帕,給他擦了擦臉。
“你都聽見了,我也不說謊騙你,你姥爺確實時間不多了,所以你要多陪他照顧他,讓他開開心心舒舒服服地過完最后的日子,我知道你是個堅強的小男子漢,你能辦到的,對嗎”
伊萬抽了抽鼻子,“對,我能辦到”
“好,小男子漢可不能掉眼淚,我們先去洗把臉,然后再精精神神地去看姥爺。”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