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知道沒有說服力,關潔又匆匆補一句“第一次見。”
少爺一向天真好騙,這次卻久久未發言。
久到關潔覺得剛才對話太沒意思,想要掙扎著說點什么,少爺卻不慌不忙拆穿她:“西西在撒謊。”
全身的痛覺神經突然被針扎了個遍,關潔差點沒扛下來。
硬生生堵住所有翻滾的情緒,關潔扯了扯嘴角,低頭一言不發盯著臺階上歪歪斜斜的影子。
影子拉得老長,從臺階一路彈下地面,落到她的腳尖。
關潔不動聲色踩住少爺的影子,笑著仰頭“所以呢。認識又怎樣,不認識又怎樣”
少爺無聲無息看了幾眼嘴比心硬的關潔,扭頭就走。
走到一半,少爺不忍心,又走回頭拉她一塊兒進去。
少爺邊走邊在她耳邊嘰嘰喳喳說,那哥們是他酒吧的新買主,馬上就要簽合同。
還說他帶她一起去簽約,把她介紹給新老板。
又說他會跟新老板商量盡可能讓她的工資保持現狀,至于福利他也會替她努力爭取。
少爺知道她缺錢,也知道她愛音樂,卻小心翼翼照顧她的自尊心,不肯讓她看出他對她的特殊對待。
關潔想了又想,還是沒拒絕少爺的好心。
簽轉讓合同時,關潔就跟在少爺身邊當第三方見證人。
包間里就四個人,她、少爺、祝政還有祝政的助理陳川。
他倆除了在進門前對視一眼,一直到簽完合同都沒說過話。
倒是少爺操碎了心,一個勁地把她推到祝政面前說好話,夸她業務能力強,又說酒吧客人大半都是她的歌迷。
關潔聽了幾句,差點沒聽下去。
且不說祝政早年就是開酒吧的,不是隨隨便便幾句好話就能糊弄的,就酒吧現在的生意,隨便找個明眼人都能看出離倒閉不遠了,更不提客人有多少了。
祝政也沒揭穿少爺的謊言,只單手合上合同,視線往關潔那瞥了一眼,輕描淡寫說“我對上海不熟,短時間也找不到好的駐唱歌手。她要可以,就她吧。”
關于他倆的恩恩怨怨,都在這兩句話里了。
一如15年的北京,也是同樣的場景。
那年她大二,學費沒湊齊,輔導員連催了好幾次。
她那時候到處找兼職,偶然好看到deon酒吧新開張,老板在找駐唱歌手。
她那時沒什么經驗,彈唱也水,進去面試前壓根兒沒抱任何希望。
當時也是祝政面試,那天他穿了一身黑,反坐在吧臺椅,手里捏著一根沒點燃的煙,看她進包間,他愣了兩秒,從頭到尾問了她三句話會喝酒嗎很能唱能豁的出去
她還沒來得及回,祝政像是想到什么,直接朝她宣布“你要可以,就你了。”
關潔一半驚、一半喜,半天沒說不出話。
也是后來關潔才知道,那天是421號,是他前女友的生日,也是他倆分手一周年的日子。
不得不說,那年的祝政真是風華正茂的好年紀,做人肆意妄為、不懂變通,做事也囂張、不顧后果,身邊還跟了一群狐朋狗友,今天跑東城打麻將,明天跑香山飆車。
只有他想要的,沒有他得不到的。
連帶她也跟著他到處跑、到處瘋,見證了他所有肆意妄為的日子。
想到這,關潔眼底一股澀意上頭。
她很少感慨,如今卻忍不住感慨這世道多少是對他有點不公平的。
作者有話要說寫得有點艱難明天多更點。
祝政的前后對比變化很大,剛開始可能有點慘,后面會慢慢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