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點,小區人少,沒多少人在外面。
一路暢通無阻,很快到家門口。
摁完密碼鎖,關潔推開門,剛想邀請祝政進去,話還沒出口就見屋里一片狼狽,東西砸了一地。
沙發邊上的地面還殘留著朱真的血跡。
關潔舔了舔干澀的嘴唇,手撐在門沿,略帶遲疑問“你還要進去嗎”
祝政一眼掃盡屋里的現狀,抬腿跨過門口碎玻璃,走進屋,面不改色說“有點口渴,麻煩你倒杯水。”
關潔吸了口氣,應聲說好。
廚房,關潔雙手倚靠在流理臺沿,半躬著背,靜靜望著眼前的燒水壺。
燒水壺嗡嗡響,關潔也不嫌吵,就站在旁邊,硬生生等它燒好,停止響動了才從柜子里找出一個新的玻璃杯倒了杯開水。
等關潔端開水出去,祝政已經靠在沙發靠背睡著了。
關潔沒忍心打擾,小心翼翼將開水擱置在茶幾,又輕腳輕手走進臥室取出毛毯蓋在祝政肩膀。
毛毯剛碰到祝政的肩膀,還沒蓋好,祝政突然驚醒。
驚醒時,眼里滿是防備、警惕,身體甚至做出相應的防御、攻擊動作。
要不是睜眼見眼前人是關潔,關潔有預感,祝政是要掐她脖子的。
關潔被祝政嚇到,愣了好幾個間隙才開口“怕你著涼,我給你加床毛毯。”
祝政緊繃的神經漸漸松懈,輕輕捏了捏發疼的眉心。
捏完,低頭瞧了兩眼膝蓋處厚實、柔軟的毛毯,祝政掩飾住眼底深處的厭惡,啞著嗓子問“條件反射。有傷到哪兒”
關潔試圖窺探祝政的情緒,窺探不出任何,只能放棄,搖頭否認“沒有。”
許是剛剛那一出的緣故,祝政困意全無。瞥到茶幾上擱置的白開水,祝政彎腰端起喝了幾口便要起身離開。
關潔見祝政不對勁,有心阻攔,奈何祝政態度堅決,關潔只能放他離開。
祝政一走,屋里一片寂靜,關潔一個人睜眼坐到天黑。
屋內漆黑空洞,屋外燈紅酒綠,正是風流時。
關潔坐到腿麻了才動彈。
晚七點,關潔翻出手機,打開通話記錄,找到三天前的一通電話重新撥了過去。
嘟、嘟、嘟
手機鈴聲連續響了十幾秒,那頭才摁下接通。
電話里,陳川語氣不太確定問“關姐”
關潔避開打招呼的環節,直截了當問“祝政在里面是不是受欺負了”
陳川聽到這話,一口水噗呲噴了出來,人也咳得臉紅脖子粗。
關潔也不忙,等他好點了才繼續問“他是不是出過什么意外”
陳川沉默好一半天才承認“是。出過幾次意外。”
關潔咬了咬牙,不依不饒問“他怎么了”
“被打過兩次。一次在腿,一次在胸口。兩次都差點鬧出人命,要不是醫治及時,恐怕”
許是不愿意面對現實,陳川不愿提及這事,轉而說了別的。
“潘家不肯罷休,委托不少人要論罪哥。哥不肯讓人幫忙,也不允許探監,我們沒法插人進去。進去那兩年,我每次去,他都拒絕探監。”
“我知道的也不多,只那幾次事情鬧大了才了解一星半點。其他的只有他自己清楚。”
“可光我看見的,都夠他受的了。關姐,哥能是現在的模樣,已經很不錯了。我在之前甚至以為以為他”
陳川說到一半,似乎說不出口,組織了好長一段時間語言都無法開口,最后深吸了一下鼻子,滿是無奈說“那里面什么人都有。就算有人管,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都在眼皮底下。有的人玩得瘋,葷素不忌。還有的人耐不住寂寞哥這樣的,很多人都。”
這話一出,關潔忽然沒勇氣問了。
陳川話沒說透,可意思全在那兒了。
她連事實都不敢接受,那祝政呢,祝政又是如何度過那些日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