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知道公主對自己的深情,正因為知道,所以才有恃無恐,因為他知道,不管自己做什么,公主都放不下自己的,這種難以割舍的感情,他在另一個女子身上深深地感受著,所以很了解。
今天的事,雖然荒唐了些,但是只要他認錯,再找個被人暗算了的理由,想必公主一定會原諒,畢竟她那么愛他。
可是,結果跟他想象的不一樣。
藍時遷迷茫地看向蕭遙“公主,你在說什么”
若是平時,他一定不會問出如此蠢笨的話,可是此刻由于太過吃驚,他忍不住犯渾了。
蕭遙沒有理會他,而是轉向皇帝“父皇,駙馬說他該死,那么顯然今天這一切,就是他主動做的。故意羞惡于我,故意蔑視皇權,著實該死。所幸他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一心求死,我們就成全他們吧。”
說到這里,看向跪在地上的席幻景,繼續說道,“還有,既然他年紀輕輕就去了,那就讓他心愛的女子陪葬吧,省得黃泉路上寂寞。”
藍時遷發現自己沒有聽錯,他覺得魔幻,不過他馬上反應過來,磕頭道
“讓公主如此難過,且掃了皇家的顏面,時遷著實該死。時遷死不足惜,但不希望公主難過,也不想皇家顏面為此受損,所以時遷須解釋清楚,此事時遷被人算計了。”
他口口聲聲都是為了公主,為了皇家顏面,十足的好二郎,愛護公主的深情男子。
丞相聽到蕭遙的話,再看到她堅定決絕的眼神,確定她絕對不會回頭,當即上前一步,用一副講道理的語氣說道
“藍公子,老夫有一事不解。即使藍公子被算計了,行動上無法自控,那么說的話呢深情款款的語氣,極具呵護的話語,此外,還有這偌大的喜堂。在侯府風景最佳的地方成就好事,居然也是被設計的當真滑天下之大稽”
丞相一派紛紛附和起來。
蕭遙繼續作壁上觀,如今兩派借著藍時遷這事斗起來,她正好可以多了解兩派人士,包括他們的行為習慣。
藍侯以為公主對自己兒子癡心一片,是絕對不會翻臉的,所以聽到蕭遙讓藍時遷去死,頓時緊張起來,此時聽了這話,忙道
“那些話,自然是受到蠱惑才說出來的。這個女子,本侯從未見過,卻多次聽犬子用滿是愛慕的口吻提起公主,那樣深情的語氣,如何做的假”
戶部尚書反駁“在人前,可以偽裝。在人后,尤其是洞房花燭夜這樣的私密事后,卻不會偽裝。所以藍公子所說是真是假,我相信公主心中自有判斷。”
吏部尚書也上前說道“藍侯說此事一概不知,且令郎是被人設計的。試問,何人有能力在藍侯府中私設喜堂且命小廝丫鬟看守,并能瞞得滴水不漏”
蕭遙看出來了,禮部尚書和兵部尚書都和藍家一個派別,而戶部尚書和吏部尚書,則是丞相派別的。
至于刑部尚書和工部尚書,一直作壁上觀,暫時看不出派別。
兩派開始唇槍舌劍起來。
丞相一派一口咬定,私設喜堂,除卻藍時遷以及藍侯府眾人,沒有人能做到,所以此事,藍侯一家定是知情的,此外就是,藍時遷說的話,就算被蠱惑,說出愛語,那喊的名字,也應該是公主,而不是別的女人,因為按照人之常情,人在糊涂的時候,會下意識喊自己放在心里那個最重要的人。
對這兩點,藍侯一派無法反駁,他們各種狡辯,可是在鐵一樣的事實面前,卻始終不堪一擊。
而藍時遷對此的解釋,等于沒有解釋,因為他說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然后滿臉悔恨地對蕭遙道歉,說對不起蕭遙。
蕭遙聽了這么一會兒,大致上知道各個派別以及各個人的性格了,再也不想跟藍時遷這樣的人浪費時間,當下說道“既然覺得對不起我,那你就去死吧。”
又看向皇帝“父皇,藍家犯了欺君之罪,請父皇處置”
皇帝的身體不好,又被氣了一場,有些心力交瘁,因此一直聽著眾人唇槍舌劍不出聲,此時聽到蕭遙這話,有些擔心,怕她思慮不周,將和藍家的關系徹底弄僵,以后不好過他雖然是皇帝,但是畢竟遠在深宮中,并不能時時看顧蕭遙。
若藍家記恨蕭遙,到時弄死了蕭遙,隨便找個病弱的理由,他還能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