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立威說起來容易,可是若背后沒有一家之主支持,那些刁奴們,根本便指使不動,可不是態度強硬便能解決的,遙遙之所以能使喚得動大廚房管事,是因為她近日得老太太與蕭行沛的看重,刁奴們自然不敢得罪。
靈兒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順風順水,春風得意,是理解不到這種苦衷的,聞言就道
“那得你自己立起來,你自己若立不起來,誰也幫不了你。你耳根子軟,性格也軟,待誰都客客氣氣的,便是有人肯幫你,那又有什么用另外像舅母,她三天兩頭來打秋風,你竟還把嫁妝都給了她,你說你傻不傻”
她老早就想說舅母來打秋風一事,只是找不著突破口,如今正好順便提及了。
穆氏收起臉上的笑容,表情嚴肅起來,對靈兒道“遙遙,那是你舅母,你怎么能說她是來打秋風的呢旁人說得,你說不得。”
靈兒心道“她算我哪門子舅母”嘴上道,“便是親戚之間,也斷沒有常常來要錢的。常來要錢,本身便把自己的地位放低了,可怪不了我說她。若她品性高潔,我贊她還來不及。”
穆氏早上才被老太太斥責過,回來用早膳時,又被蕭行沛明里暗里地說了幾句,本就滿腹心酸,如今聽到連女兒也這般說,眼圈頓時紅了
“誰不想生活富足,半點不求人可是世上又有幾個人心想事成他們只是一時落魄,前來要些銀兩疏通,怎地在你眼中,地位便變低了是不是我的地位也變低了,因著我有這樣的娘家”
靈兒煩躁地說道“我沒說你,我只是說外祖父家。明明沒錢,大舅還去賭,這樣的人,你幫他做什么你嫁進來蕭家,便是蕭家人,須以蕭家為重。”
穆氏氣道“我何嘗不是以蕭家為重只是在娘家需要幫助才搭把手,何錯之有”
“你這不叫搭把手,你這叫養他們。”靈兒大聲道,“你想想,你幫他們,得著什么好處了沒有,只有被祖母當眾下面子,丟盡了臉,連蘇姨娘母女倆都在笑你了。”
穆氏聽到靈兒這樣說話,頓時氣得渾身發抖,嘴巴哆嗦著,最終伸手指著門外“你、你給我出去”
靈兒也一肚子火,聞言轉身就走。
蕭遙聽了全場,心情復雜。
雖然靈兒這個人有百般的問題,但是有一點是對的,穆氏實在太想著娘家了。
這次幫大舅還了賭債,下次又當如何
穆氏可沒有銀子以及嫁妝了。
大舅沒經受過教訓,這次之后只怕還要賭的。
十賭九輸,若又欠下一大筆賭債,可如何是好
蕭遙覺得如此這般不是辦法,便思量著要不要勸勸穆氏。
她努力回想,在原主的記憶里,穆氏似乎因為娘家的事更被蕭家厭棄,指使不動家里的老刁奴,導致原主的弟弟生病了也沒能及時請大夫來看,病了一場,再加上流放之苦,原主的弟弟身子骨便更弱了。
此外,穆氏自己也有危機蕭老太太甚至張羅著弄個平妻進門,若不是太子起兵蕭家合家被下大牢,怕已經要辦喜事了。
一定得想個辦法讓穆氏不再太關注娘家,適度幫忙便罷。
當晚,蕭遙在靈兒對鏡卸妝之際,催眠了靈兒,然后讓丫鬟們出去,自己走到書桌前,開始給穆氏寫信。
她在信中用原主的口吻,勸穆氏適當幫娘家的忙,重心還是放在蕭家,多照顧原主幼弟,又說隱約打聽到,老太太張羅著要給蕭行沛娶平妻,只是蕭行沛以穆氏沒有過錯為由,說娶平妻對不住她,所以暫時還沒同意。若穆氏再過度幫娘家,惹怒了蕭行沛,怕蕭行沛便要改變主意了。
寫完這些,她又解釋,這不是讓穆氏為了個人的幸福而不顧娘家,只是讓穆氏不要事事以娘家為主。且若她一直幫扶娘家,大舅怕是總無法自立的,不如狠狠心,讓大舅經歷些挫折,慢慢成長起來。不然,將來外祖父年邁,大舅不可靠,外祖父一家便沒法子活了。
在信的最后,她又加了一句,讓穆氏看到信之后,千萬不要當面與她說,她會難為情的。也不要跟丫鬟說,就當是她們只見的秘密。